柯羽阳一声不吭地放下笔。

耳边忽然传来收拾书包的声音，阮司夜抬头望去，“做完了？”

“还没，”柯羽阳背起书包，转头看着他， “我想睡午觉。”

阮司夜立即放下书站起来， “去我房间睡。”

柯羽阳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也没去留意阮司夜的表情，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窗外乌云密布，很快地便下起了大雨，豆大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重的滴答滴答声响。

房里灯光没开，窗前桌上功课文具零散，柯羽阳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睡了下去，大概是看窗外的雨看得困了。

柯羽阳不知道他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裹着被子被人紧紧地从身后抱着。

他稍微挣扎了一下，身后的人抱得更紧了，“别动。”

房里一片灰暗，窗外雨势依旧，雨滴声不轻不重地蔓延在四周。

“阿夜？”

阮司夜轻轻地“嗯”了一声，“让我再抱一会儿，已经有好多天没这样抱着你了。”

“你也知道......”柯羽阳的声音闷得紧。

最近因为汤圆圆的关系，他们都是直接在客厅里做功课，没上去阮司夜的房间。汤圆圆一般待到晚上七八点才被她母亲接走，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柯羽阳都会直接回自己的家睡，毕竟他的母亲叶茵似乎不怎么喜欢他睡在别人家里。

所以说，柯羽阳和阮司夜能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

“为什么今天一话不说就走人？想让我生气？”边说着，阮司夜的唇缓缓朝人儿脖子里移动。

脖子上的温度太烫，柯羽阳微微一偏头，脆弱的部分完全暴.露在阮司夜眼底之下。

柯羽阳知道，要是他答不对，就会被“咬”。

这是阮司夜一贯惩罚他的方式。

侧颈隐隐传来异样的感觉，那是属于捕食者对掌下猎物的蠢.蠢.欲.动。

捕食者一向没什么耐心，就在他即将下口的那一霎那，怀里的人儿终于开口了。

“我不喜欢汤圆圆。”

阮司夜深吸一口气，入鼻的是人儿身上独有的馨香，“为什么？”

“她会的我都不会。”柯羽阳踢了一下被子。

阮司夜不明白，“那又怎样？”

“你喜欢她，我很不开心。”可能是心里的起伏变大了，柯羽阳的声音开始染上了颤意。

阮司夜一愣，“谁说我喜欢她？”

“你说她很聪明。”柯羽阳撇了撇嘴。

“她的确聪明。”

柯羽阳：“......”

沉默只维持在一瞬间，柯羽阳随即不管不顾地挣扎了起来。

人儿挣扎得太厉害，阮司夜干脆一翻身，连人带被地压在身下，“闹什么？！”

柯羽阳别过头去。

“听好，”阮司夜扳起人儿的下颌，让他正面对着自己，“她聪不聪明和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屁关系？你这么笨我还不是喜欢你？！”

柯羽阳双眼愕然睁大，“你居然说我笨？！”

阮司夜：“......”

不就是笨？连重点都抓不住。

阮司夜又气又无奈，对准人儿的侧颈一口就咬了下去。

夜加深，雨势转小，云后的弯月若隐若现。

书桌前，阮司夜握着小孩的手一笔一划地写着答案，填补簿子上的空缺，时不时在他耳边说上几句，应该是在讲解答案是怎么来的。

柯羽阳坐在阮司夜腿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想赶快写完功课就算了。

半晌。

“都明白了吗？”填完最后一项空白了，阮司夜仍旧没松开柯羽阳的手。

柯羽阳嗫嚅不言。

“有不明白的就问我，别憋着。”

“阿夜，”小孩儿的睫毛垂下，“我可能明白得比别人要慢一些。”

他身边的人都很厉害的，阿夜是天才，汤圆圆也很聪明，就连天天来找他麻烦的汪子城也总比他高一分。

阮司夜松开小孩的手，抱起他转了个身，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柯羽阳几乎是习惯性的，伸手就搂上阮司夜的脖子，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这个姿势，能给予他满满的安全感。

外头细雨纷纷，桌上的电子时钟显示11时59分，微弱灯光将两人相拥的影子刻在了地板上。

阮司夜低头亲了亲人儿的发丝，“不是有我吗？”

不明白的话，他会像刚才一样，手把手亲自教到他明白为止。

攥着阮司夜衣襟的小手一紧，“你会觉得我很烦吗？”

不等阮司夜回答，柯羽阳倏地抬头，手无足措地道：“如果会的话，我看还是——”

“嘘，”阮司夜捂住人儿的嘴，额头抵向他，“阳阳，记下我今天说的话。”

柯羽阳睫毛微颤，目光闪烁。

“你是我阮司夜，一辈子愿意背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