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樱兰高中的一个小巷口里,柯羽阳背部抵墙,单肩背了个包,冷眼看着面前围堵着他的三个人。
“嘿!”其中一个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吊儿郎当样的男生讥笑道:“你以为戴上了口罩,咱就认不出你了?”
“我不认识你们。”藏在口罩后的声音闷闷的。
“哼!那你应该认识李茂然吧?!”
柯羽阳眉头轻蹙,在脑海里搜索这陌生的名字半晌,摇头道:“不认识。”
陈高朗脸色一沉:“敢说你不认识?!上次就是你一个拳头打断了咱老大的一颗门牙!”
柯羽阳这才想起有过这么一处,当时刚上完体育课的他到更衣间里换衣,李茂然突然闯了进来说要跟他一起挤着换。
他根本就不认识李茂然,好在他动作迅速,早已换好了衣物,打算让出隔间的时候,对方却冷不防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嘟起嘴就要亲了上来。
他强忍下心里翻腾的恶心,握起拳头想也不想地就朝那张猪脸上狠狠一挥!
顿时,鼻血飞溅,一个莫名物体像蹦弹簧一样从对方嘴里飞了出来。
他那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那是对方的门牙。
陈高朗看他似乎是想起来了,慢条斯理地松开校领,“你打断了老大的一颗门牙,咱从你这儿讨来两颗门牙也不为过吧。”
不用男生的命令,后面两个身材魁梧的人出其不意地冲上前来,一人抓着柯羽阳的一只手。
柯羽阳试图挣扎了几下未果,干脆沉下一颗心来注意对方的动作。
他的目光里只有存粹的倔强,没有任何害怕的杂质。
“呵,瞧瞧你的眼神,” 陈高朗眯起眼来,一步一步地逼近柯羽阳,“是多么得令人想欺负啊!”
陈高朗一把扯下柯羽阳脸上的口罩,在看清了他的容貌的那一瞬间,高高举起的手臂在空中微微一滞。
半秒的愣神足以让柯羽阳迅速做出反击。
他抬起膝盖朝陈高朗的要害,毫不留情地狠狠一顶!
陈高朗双手掩着那处痛得嗷嗷直叫,柯羽阳趁另外两人的注意力转移之时,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他们的钳制,一个甩腿利索地绊倒他俩,一转身便跑了起来!
一对一还行,一对三?光是力气他就不够人拼的了!
他这175的身长,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后面追上来的人。
“唔!”柯羽阳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扑,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前摔去。
被人从后方压制的柯羽阳动弹不能,一只手还被扣在身后。
陈高朗蹲在柯羽阳面前,表情略复杂地盯了他片刻,迟疑地问道:“要不,你让我亲一口,我放了你?”
柯羽阳面上无半点情绪,听了对方的话后,眼睫仿佛脆弱的蝶翅般缓缓垂下,一副任人割宰的模样。
陈高朗惊喜万分,急急地伸出手就要抬起柯羽阳的脸蛋。
指头即将碰上柯羽阳脸庞的那一霎那,一阵警笛声由远至近地响了起来。
找事的人毕竟都是高中生,一听到警笛声自然都乱了方寸。
“卧槽!为什么会有警察?!!”
“咱快撤了吧!!!被我爸妈知道就惨了!”
同伴惊慌无措的态度扰乱了陈高朗的心情,他爆出一句粗口,猩红目光在柯羽阳脸上做出最后一次停留,随即起身头也不回地喊道:“跑!”
脚步声渐行渐远,柯羽阳翻了一个身,将手里的迷你遥控拿至眼前端详一番,对着遥控中间与口罩上一模一样的标志轻轻一按,警笛声戛然而止。
迷你遥控也是他同桌送的,限量版,全球仅一。
呵,倒是派上了用场。
视线往下一移,手腕上有一圈显眼的淤青,应该是刚刚被人抓着的时候弄下的。
不疼,就是肤色太白了,以至于淤青看起来很严重。
柯羽阳把手搁在隐隐作疼的腹上,遥望上空蔚蓝的景色,思绪随着白云漂浮而去。
反正都迟到了,不如欣赏一下大自然的美丽。
嗒、嗒、嗒......
靴子踩地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从远处传来,柯羽阳耳朵一动,思绪被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全身散发出警惕的信号。
该不会是那些人又倒头回来了?
脚步声近在咫尺,柯羽阳的身体也越绷越紧。
嗒。
随着最后一声的落下,一个身材挺拔,一身简洁的白衬黑裤,五官深邃俊美的男生不正不巧地站在柯羽阳身边。
左耳垂上的黑钻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为男生添加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气质。
男生薄唇一启,“谁允许你躺在这?”
柯羽阳没看清那人的脸,撑起上半身,乍然听到对方冒出这一句话,顿时身子一僵。
目光稍微移上半分,随即又莫名垂下,柯羽阳拉上口罩,扶着墙站了起来,“不干你的事。”
他面不改色地往前走了好几步,察觉到对方没有跟上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他这还没来得迈开另一步,身子陡然一腾空,视线天旋地转,他在惊慌之中紧紧搂着男生的脖子以免摔了下去。
两人的目光毫无意外地撞在了一块儿。
柯羽阳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他望进那双幽深得看不见情绪的眼睛,有一瞬间陷入迷茫,接着又不知怎的,浅色眸子染上了几分无措,最后像燃到尽头的烟花般失去了所有生气。
柯羽阳别过头去,“放我下来。”
声波隔着口罩穿透而出,柯羽阳的语气听在别人耳里有种闷闷不乐的感觉。
一辆低调豪车“唰”的一声停在巷口,走出了一名戴着墨镜的黑衣人。黑衣人绕了个圈,打开后座的门,伫立在一旁待命。
见那人置之不闻,抱着他一步一步地朝那辆陌生车辆走去,害怕的感觉油然而生,柯羽阳的手抵在对方的胸膛上死死地推拒,“我说放我下来!!!”
“你再闹,”男生脚步一辍,低头淡淡地道:“我就撕开你的口罩......亲死你。”
最后三个字,说得缓而清晰。
柯羽阳难以置信地双眼瞪大,无法相信这看起来斯文得体的人会说出这种话。
舒适宽敞的车里,柯羽阳几乎是背贴门地挤在角落,目光时时刻刻地注意男生的动作。
口罩已经被他拆下来了,在车里没有戴着的必要,更何况他不想顶着随时被人撕口罩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