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阳光普照,房内昏暗一片,只有开启的电脑屏幕贡献出微弱的光线。
凌乱的单人床旁,坐在电竞椅上钱嘉奕手指飞快地操作着键盘,桌上原本漆黑一片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发出嗡嗡声响。
钱嘉奕眼角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正想收回视线的那一霎那,脑袋忽地打了个激灵,俯身凑近手机屏幕看清楚来电者的名字。
耳麦那端传来队友的惊呼声,他们在玩最近很火热的一款枪击游戏,钱嘉奕操作的肌肉男举着枪又不.射,最后反而被敌人发现到藏身位置,一枪反击,直接降了半条命。
钱嘉奕顾不得游戏了,一枪自杀,摘掉耳麦,电竞椅转了个半圈,在震动声结束之前接起了电话,劈里啪啦地展开调侃模式,“不要告诉我你是那位365天拿着手机却从来没打过给自己亲亲同桌然后终于在某一天良心发现于是决定打给亲亲同桌请他吃饭的柯、羽、阳?”
对方先是沉默几秒,接着才软糯应道:“我没想请你吃饭。”
挺机灵的。
钱嘉奕挠了挠耳朵,砸吧几下嘴,“好呗,是我弄错了。不过你咋突然打过来啊?还有你刚刚是不是偷吃了蜜饯,声音怪甜怪甜的?”
这边,坐在卧房地毯上,把一些小物品装进纸箱里的柯羽阳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抿了抿红得异常的唇。
他早上一起来就被阮司夜压在床上亲了个透,洗漱出来又被抓着嘬了几口。
吃早饭的时候不过是挑出了几根萝卜丝藏在盘底,被阮司夜发现,结果早饭是坐在那人大腿上解决的。
后来崔北枫和周大田来找阮司夜,三人得去个地方,听起来好像是个挺好玩的地方,他便说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见世面,但居然被阮司夜一口拒绝了。
他不算生气,最多是有点难过,于是不声不响地回到卧房折被子。
本来是没什么的,身后阮司夜一抱上来,他鼻子就酸得不行,但还是体贴地说“你走吧”。
这句话不知刺激了阮司夜的哪条神经,他被对方狠狠地钳制在被褥上,密密麻麻的吻仿佛暴雨般不停地落下。
他又是锤又是骂,却怎么也赶不走身上的人,等到他最后忍不住哭了出声,那人才舍得停下来,靠在他耳旁低声细语地哄他。
哄着哄着,气氛莫名地变得旖旎暧昧,两个人顺其自然地抱在一起亲成一团,直到房门被敲响了几声,他才恍然一清醒,轰人下床。
别人都说一个突然谈起恋爱的人,语气态度和平时会有一些落差。
他身在其中,感觉不出有什么变化,他想钱嘉奕听出来的大概就是大家所谓的落差吧。
“柯羽阳?柯羽阳???”
思绪骤然被拉回,柯羽阳甩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翻出一张纸和笔,伏在地上道:“嗯,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去找你。”
“啊?”手机那头的钱嘉奕难掩惊讶,“这么突然?找我干嘛?明天不是可以在学校见面么?”
“有事要问你,快说吧地址。”
钱嘉奕疑惑不解,“现在问不就得了?为啥要搞得那么麻烦啊?”
“哎,你好啰嗦。”
听出了柯羽阳话里的抱怨,钱嘉奕也不多多废话了,直接报上了自家住址。
挥动笔杆的动作陡然一滞,柯羽阳默默地听完对方念的住址。
“你来的路上顺便捎上两个叉烧包给我,谢谢!”钱嘉奕美滋滋地补充道。
柯羽阳放下笔,直起腰来,面无表情地道:“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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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照耀之下,A市一栋高至五层的歌房,“First Song”的招牌熠熠生光。
歌房从第一层到第四层供一般人士入场,而第五层只有在午夜11时以后才开放给vip贵宾进入。
此刻,入口被封闭的第五层内,一个足以容纳20余人的豪华包厢里,一个气宇不凡的男生一脚踩在地上青年的喉间处,年轻俊美的脸上平静得仿佛被踩在鞋底下的是一只蚂蚁,而不是一条人命的错觉。
“我以为,”阮司夜加重了脚下的力度,“这里是歌房,不是提供色情交易的场所。”
被踩制在地的青年眼球朝上一翻,大片眼白外露,额角青筋暴现,脸涨得堪比猪肝,大张的嘴像是想说点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身后是正在秉公办事地查看歌房近月收入报告的周大田,一旁则是好整以暇地观看这一幕的崔北枫。
阮司夜神情自若地盯着青年差不多要窒息而死的前一刻,不紧不迫地移开了脚,转身与崔北枫擦肩而过,自己回到了沙发上,而崔北枫吊儿郎当地走上前,叉开腿弯膝在青年旁边蹲了下去。
“嘿堂永昌,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崔北枫的嘴角勾出一抹促狭的笑意,“我记得两年前,鹰老分明下了通告,说除非是经过他和阮哥事先同意的,任何有关卖.淫.嫖.娼,或是毒.品交易的活动都不允许以‘初鹰’的名义私自进行哦!”
堂永昌眼球转向崔北枫,浑身时不时抽搐一下,抖颤的嘴唇张张合合,堪堪发出细弱的单音。
崔北枫面露担忧地摇了摇头,“慢慢来,别伤着了声带哟!”
话是这么说,他手伸到兜里抽出一叠照片,毫不留情地狠摔在堂永昌的脸上。
散落遍地的照片上展示的,无一不是在歌房里隐蔽进行的污秽之事。
崔北枫的表情变化多端,这会儿阴险神情尽露,俯下身凑近堂永昌的耳边缓而清晰地道:“毕竟我们还是想听听,教你们做事的......是哪位可敬的大人物。”
为了保命,堂永昌忍者喉咙的灼热感,吃力地道:“阮、阮姜烨......”
崔北枫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过头来,“阮哥。”
“嗯,听到了。”阮司夜接过周大田递过来的资料,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准备几个‘夜曦’的人过来接替这里的工作。”
“行!”崔北枫爽快地应下。
这边,周大田兜里倏忽传出一阵震动,掏出手机一看,眉头皱了皱,回头向阮司夜请示以后,当即接起了电话,“钱钱?什么事?”
周大田神色凝重地听完对方的话,道:“这样吧,我把手机给阮哥,你亲自问看阮哥该怎么做。”
对方大概是不敢直接和阮司夜通话,周大田无可奈何地道:“知道了,你等一下。”
周大田手遮听筒,转头望向沙发上边呷着茶,边漫不经心地翻看资料的阮司夜,“阮哥,是钱钱打来的电话。”
“谁是钱钱?” 阮司夜眼皮抬都不抬,“唰”地翻过一张纸。
周大田咽喉一噎,“呃......是钱嘉奕,当初阮哥你安排他去陪嫂子上学的。说嫂子现在人在他家,还抱了一箱子的东西过来,上面都印着咱‘夜曦’的标志,好像是要问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