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将包好的酱牛肉递给书生,示意他们赶快走,两人道谢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等一下!谁同意你们走了?”那秃头汉子大怒,身形一闪拦在书生和芸娘面前,五指曲成爪向芸娘抓去,书生忙将芸娘往旁边一推自己迎了上去。秃头汉子当即变爪为掌,一掌将书生击倒在地。
芸娘惊呼:“沈郎!!”
秃头汉子一把将书生从地上提起。
“我没事……咳咳……”书生微弱地回答,嘴角挂着几丝鲜血。
正在这时,门外一个身影疾闪进来,只听得“啪、啪”几声脆响,秃头汉子脸上瞬间挨了几巴掌,手上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来人一身利落的护卫装扮,只是满脸凶相,让人心生惧意。在他身后跟着一位面带微笑的白衣少年。
护卫对秃头汉子怒道:“蠢货!”
秃头汉子朝那人看去,顿时慌了神,等他眼光落在白衣少年身上后赶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对着那少年叩头:“少……”
“啪”护卫抬手又是一巴掌,秃头汉子也不敢说话只是依旧低头跪着。
芸娘过去扶起书生,用手帕细心地给他擦拭脸上的鲜血。
“实在抱歉,两位,是我的手下不懂事,我替他向两位道歉。”白衣少年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芸娘。
芸娘有些意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伸手接过那块手帕,当她瞧见那白衣少年时突然一惊,然后慌忙低下头。
白衣少年眉毛一挑,笑着拍了拍手,一名身着浅色长衫的男子从门外走进来,右手提着一只正在扑扇着翅膀的公鸡,公鸡的喉咙被割断,鲜血顺着羽毛流到地上汇成一条血路,从门口伸到芸娘面前。
“这是我的赔罪礼,还请姑娘笑纳。”白衣男子似笑非笑地说道,然后浅衫男子将带血的公鸡放在芸娘面前。
芸娘十分吃惊,慌道:“不……不用了。”
店铺内其他人也皆是不解这白衣少年到底要做什么,纷纷探头瞧着热闹。
只见那白衣少年望着芸娘笑道:“我曾听闻玄羽族人喜食带血生肉,这是方才我特意让他们去猎来的,你瞧,这还没死透呢,对于姑娘来说应该是最新鲜不过的吧?”
芸娘抬眼对上那双眼睛,那人和那天初见面一样,虽一脸浅笑,却眼眸冷冽,让人顿生怖意。
“公子……公子……我发誓什么都没看见……”
话未说完,白衣少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姑娘看来是不满意这份赔罪礼了?”
芸娘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颤声道:“芸娘发誓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提起那晚的事情,求求公子放奴婢一条生路……”
少年一脸惋惜:“怎么办?青烟坊的海坊主已经将你卖给我了。”
“多少钱,我给你!”书生挣扎着站起来。
白衣少年一声长笑,脸上生出鄙夷之色,他一个旋身,拔出浅衫少年手中的长剑,一剑刺向那书生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店铺深处一道青光闪出,只听得“叮铛”一声,火花四溅,转眼间一个青衣少年已手握长剑将那白衣少年的长剑格开。
“有趣……”白衣少年嘴角上扬,双眼玩味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一袭青衣的男子。“阁下也要替这位姑娘给钱?”
“我……”白清栩想起兜里那仅剩的铜钱顿时失了底气,“我没钱……不过你也不能随意杀人!”
“竟然敢拦少主,看我不教训教训你!”那秃头汉子怒吼着向白清栩扑来,他左右手交替出掌,掌风所及之处,桌椅断裂木屑横飞。
白清栩抽身拦在书生和芸娘面前,长剑一抖,舞起剑花,剑气如潮涌般不动声色地将那些木屑挡了回去,随后剑锋一转直取秃头汉子咽喉要害。秃头汉子侧身一偏,抬掌向白清栩腋下击去,白清栩目光扫到左边一张矮凳,左脚踩住凳子纵身一跃,从秃头汉子头顶掠过,手腕翻转,剑锋快如掣电,唰唰几下,那秃头汉子便已躺倒在地动弹不得。
“废物!”浅衫男子不禁骂道,随即拔剑在手,“让我来……”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白衣少年愣在原地,脖子上正横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让他们走!”
“可以啊,反正就是一个畜生罢了。”白衣少年缓缓笑道,“不过……我现在倒是对你蛮有兴趣的!”
白清栩:“……”
“多谢少侠出手相救!”芸娘和书生连忙道谢。
白清栩用眼神示意两人赶快离开,于是两人忙不迭地跑出茶铺。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白清栩立刻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一分心之时,白衣少年见隙脱身,“砰”的一声,他转身一拳击中白清栩的肩头。白清栩身子晃了几晃,将手中的剑撑在地上才勉强站稳。
就在这时,店铺内响起震耳欲聋的狼嚎,一头巨大的雪狼疾驰而出奔到白清栩身边,白清栩迅速翻身上了雪狼的脊背,一人一狼迅速消失在远处。浅衫男子与护卫作势便要追去。
“算了!”白衣少年制止道,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反正还会再见的。”
雪狼载着白清栩一口气奔出几里地才慢下来,眼见已经脱困,白清栩翻身下来站在地上,雪狼也变幻成人形。
虽然之前白清栩也总是对着雪狼说这说那,但那几乎就是自言自语,现下见到殷墨黎突然恢复两人都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想起陵墓内发生的事情,白清栩心里不免开始紧张,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好啦?我是说……你恢复啦?”
殷墨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身后的林荫小道说:“沿这里直走很快就能到晟都的城门。”说完便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白清栩:“等一下!”
“你是想我给你道谢的话,我劝你早点打消……”殷墨黎不耐烦地转过身,看到白清栩手里的东西之后不禁停住了。
那是一枚白色的骨戒,外圈和里面都刻有狼形图案。
殷墨黎紧盯着白清栩,“你想做什么?”
白清栩眼珠一转,得意地笑道:“你要是跟我说谢谢的话就给你。”
殷墨黎:“……”
见殷墨黎一言不发,白清栩收手转身便走:“就此别过!”
殷墨黎忙抓住他的手:“你……你等等!”
白清栩嘴角悄悄上扬,转身故作不耐烦地看着他。
半晌,殷墨黎咬咬牙,嘴里好不容易挤出蚊子般的声音:“谢谢……”
“呐,给你罢。”白清栩顿时喜笑颜开,把骨戒放在殷墨黎手心,然后习惯性地伸手摸摸他的头,“真乖……”说完便转身朝之前殷墨黎手指的方向走去。
殷墨黎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小鸟啁啾,树影婆娑,他看到山林里盛开的野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听到官道上路人时高时低的谈话声,远去的那个背影一点一点地隐入光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