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报说易安郡王已到三尺监。
元长萍和秦连松赶紧带人出门迎接,众人行完礼之后立在一旁。元长萍满怀忐忑地盯着进来的那位一脸俊毅的郡王。
只见李谪繁唤了一名女子进来,那女子正是前日手持皇后令牌之人,这次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
“西梁太子被杀一案,陛下和我都十分关心,不知元大人进展如何?”
“这……下官正在全力追查。”
李谪繁微微一笑:“看来大人遇到困难了?”
“请殿下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李谪繁指指洛水:“那刚好。这位是洛水姑娘,她是二皇子身边的人。洛水姑娘替你们找到了重要的证人。”
洛水将典儿推到前面:“这位是西梁太子的……侍卫,他亲眼见到太史弘被一位黑衣人用弩所杀。”
秦连松本来再次见到洛水心里就来气,尤其是她上次搬出皇后,这次又搬出郡王,顿时怒火丛生。他愤然道:“姑娘凭什么说这小子是证人,你说他是就是吗?”
元长萍知道秦连松的脾气,他一边观察着李谪繁的表情,一边用缓和的语气说道:“多谢洛水姑娘,只不过案发之后三尺监根据西梁使团的名册对上面的人都一一问过话,并没有遗漏任何人,不知姑娘是在哪里找到这位证人的?”
洛水心里有些愕然,她没料到典儿竟然会不在名册之上,但她依旧镇定地说:“大人若是不相信,可以亲自查问他。”
元长萍看着李谪繁,对方正端着茶杯专心地喝着茶,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秦连松更是不耐烦,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典儿的手腕,大声道:“既如此,就听你说说。”
他力气本就不小,这一抓还刻意用劲,典儿因为吃痛不断缩着手臂想要挣脱,秦连松更是加大手中的力度,典儿的手腕当即红了起来,于是大叫起来:“痛!痛!”
“大人,您不能这么逼他!”洛水有些生气。
元长萍见李谪繁依旧毫不理会,于是拦住要上前的洛水道:“姑娘方才不也说可以查问他吗?”
“哪有你们这样问的……”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大叫,原来典儿见挣脱不掉对着秦连松的手就是一口咬下去,秦连松痛得下意识松开了手,典儿迅速躲到角落的柱子后面。
洛水走过去轻声地叫他:“典儿,别怕啊!”
典儿抱着柱子不撒手,嘴里喊着:“坏人!坏人!”
见此情形,秦连松哈哈一笑:“原来姑娘所说的重要证人是个傻子?在三尺监当差这么多年,我竟是头一回见到傻子也能作证的。”
“他的脑袋是因为案发后被人殴打所致,大人找个郎中一验伤便知。”
秦连松嗤笑:“那也只能证明他是个受伤的傻子罢了!”
洛水顿时哑口无言,她不停安抚着典儿,等到他恢复平静之后轻声问道:“典儿,你还记得太子殿下吗?还有青烟坊的事情?”
典儿没有回答,只是垂眉痴痴地望着地面。
洛水无奈,只得把希望再次寄托于李谪繁身上:“他的身份,郡王殿下也知道,你们不信也可以问问殿下?”
李谪繁蓦然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本王何时曾说过?”
元长萍叹道:“姑娘怎么能胡编乱造,竟然还想让郡王殿下替你做伪证?这要是被当今陛下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洛水突然恍然大悟,她不禁懊悔自己不该将此事告知李谪繁。她心想:恐怕他早就知道典儿神智失常无法作证,却任由洛水带着他来到三尺监,可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益处呢?
李谪繁笑道:“这倒不妨事,本王知道洛水姑娘也是救主心切,你放心,三尺监定会查出真相,不会让清栩蒙受不白之冤。清栩从小便和本王相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一清二楚。”
洛水一颗心落到谷底,她想起浑身是伤的洛衡,被禁足的公子,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正在这时墙角的典儿突然冲出去,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只见他摇摇晃晃地奔到李谪繁身边立着的一个侍卫身旁,然后蹲下去歪着脑袋像是在确认什么,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摸着那人的靴子,喃喃自语道:“凤凰……凤凰……”
众人只道他又在发疯,皆是不理会。但是那句话却清晰地落入洛水的耳中,她猛然一惊,顺着典儿的手看过去,这才发现,那个侍卫脚上穿着的黑色长靴表面正绣着一只金色的凤凰。
那侍卫厌烦地对着典儿踢了一脚,典儿大叫一声便朝门口奔出去,洛水立即要跟上去,就在这时李谪繁却起身拦住了她:“洛水姑娘,本王派人去替你将他追回来。”李谪繁朝旁边人递了个眼色,那侍卫也快步出门朝典儿的方向追去。
洛水心里虽着急,却又不能公然违抗郡王的命令,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典儿嘴里的凤凰到底指的是什么?难道只是巧合吗?此事同郡王府会不会有关呢?
李谪繁正色道:“元大人,本王听说二皇子身边那个叫洛衡的还在你们三尺监?”
元长萍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知道洛衡还没认罪,但也无法给出恰当的理由,只得说:“他……目前他身上还有嫌疑。”
“哦?说来听听。”
李谪繁话锋突转,洛水虽然觉得奇怪,但事关洛衡,眼下只好也先听听看。
元长萍犹犹豫豫:“有人看见他出现在案发现场……”
“还有呢?”
“还有……还有……”
见元长萍吞吞吐吐,李谪繁勃然大怒,斥道:“你们三尺监就是这样查案的?”
“请殿下息怒,洛大人已经被排除嫌疑了,此事是由于卑职失职,未能及时禀报大人。”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跪在元长萍身后的郭远。
“你是谁?”
“回殿下,卑职乃三尺监右司法郭远。”
李谪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照你说来,洛衡已经没有嫌疑了?”
“当然!卑职已差人去审讯室将洛大人放出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人架扶着洛衡从里屋慢慢走出来,洛水又惊又喜,她立刻走过去将洛衡接过来。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轻轻地笑了。
“殿下,殿下!”此时一个郡王府的小司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何事?”李谪繁一脸不悦。
那小司站定后说:“宫里来消息,昨晚后半夜,临渊阁突然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