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实在让他措不及防,于白沙下意识向澈然的方向看去,不料澈然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他呆了三秒钟,眼睛就荒溃凌乱地逃跑。因为过于紧张忙乱,动作幅度有些大,手指将课桌上的笔带到了地上。
幸而此时贺知鬼哭狼嚎起来:“你们是不是背着我私下串通好了,我一个孤家寡人了,我命好苦啊!”
于白沙不明所以,定睛一看,原来他们三人的位置微妙地转了半圈,于白沙和澈然同桌,贺知则被安排在他们身后,单人单桌。
澈然将桌上的书收进桌肚里,不轻不重地站起来敲了贺知的脑袋:“少贫,起来换位置。”
教室里面已经响起了稀稀拉拉挪动桌子的声音,贺知戏瘾爆发,捂着胸口做深情状:“连你也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澈然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木着脸盯着贺知。
贺知怂的很快,立刻狗腿地收拾桌子:“好好好,小的这就退下。”
于白沙没插话,他满腹疑窦,却无法真正去问澈然什么。他倏忽抬眼,看见澈然伸手要抬他的桌子,下意识道:“啊?”
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但是手撑在了桌子上
澈然无奈地一指白板:“你坐这边,我帮你挪下桌子。”
于白沙霎时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挡住了澈然的路,耳朵缓慢渡上稀薄血色,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于白沙不自然地干笑:“哈哈我都没注意呢,谢了哈。”
澈然温和地没有跟他计较,安置好课桌后,又伸手将刚刚于白沙碰掉的笔捡了起来。四下的人变动很多,于白沙还没有认清脸,就看见前面一个女孩子偷偷回头看,脸色像红苹果。
贺知单肩背上书包,神神秘秘地冲他们歪嘴笑:“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啊。”说完脚底抹油,留给于白沙一个后脑勺。
澈然并没有大反应,他看向于白沙:“那我们走吧。”
澈明朗不见贺知,却与澈然如出一辙,毫不在意贺知去哪里。他欢喜地抓着于白沙的衣角,吐槽自己竞赛班补课机制太不人道,好在老天有眼被教育局逮个正着,学生统一回家避避风头。
于白沙嗯嗯应着,澈明朗突然想起来什么:“白沙哥哥,这周末我过生日,你也一起来玩嘛。”
“我和你的同学不熟悉,”于白沙想拒绝,“我怕扫你们的兴。“
“我过两次生日,在学校和同学过一次,周末在家里面再过一次,”澈明朗不以为然,他央求道:“来嘛,只有我哥和贺知哥哥在。”
于白沙立刻心动了,他假意思考一下,然后允诺道:“那我也去。”
他的感冒没有好利索,很小心地避免自己再次着凉。回到家后他盘腿在床上打坐,顺便把自己错的习题过一遍。刷完两套习题之后已经是十点钟,对比有晚自习的时候已经很早了,他并不能睡着,愣神半晌,摸出来一个盒子。
于白沙日记记得很随心所欲,经常找张纸片胡乱写写画画,不过共同特点都是对着第二人称阐述,每篇的倾诉对象都是虚构出来的“澈然”。
或者可以简单称之为,书写者本人自己看的情书。
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摞着几张纸,随着跳跃的时间线排开,于白沙摸出一张新的活页纸。
他提笔写到:
看向我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呢?
第二天坐在教室里,于白沙犯懒又不吃早饭。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看见贺知如同行尸走肉一样飘了进来,坐下就用校服外套蒙住头,睡得昏天黑地。
贺知的作息明显很不正常,于白沙朦胧中疑心这人晚上根本没睡,但他也不遑多让,于是俩人一个比一个睡得香。
直到澈然从后门进来,手里提着一袋热牛奶。于白沙支棱起一只耳朵,听见澈然对贺知淡声道:“南乔一会儿查作业,你不起来补?”
贺知诈尸一样坐起来,嘴里念叨着:“要死了要死了,快把语文那两篇阅读借我抄抄。”
于白沙凝固了。
他才要死了,于白沙把楠姐要求的每天一套语文练习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澈然把热牛奶贴上了他的脸颊,于白沙被温得一个激灵,就听见澈然说:“又没吃早饭?”
于白沙更心虚了,明明澈然管不到他吃没吃早饭,只是昨晚日记间写得那么肆意,冷不丁的一个大活人和他互动,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