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紧张吗,”澈然突然好奇起来,在他看来于白沙不仅足够优秀,努力的程度也可见一斑,“离考试还有很长时间呢。”
于白沙摇摇头,他并不会为了一场考试紧张,之所以这么计较时间,实际上也有对上次考试失利的不甘心。
他把各门类试卷整理好,最终选择了他最薄弱的语文。于白沙翻开了南乔叮嘱他背诵的记叙文十大阅读技巧,他背了三天,确保这些东西在脑子里面滚瓜烂熟了。
于白沙把这些知识点过了一遍,久违地感受到了自己死去的语文细胞,信心满满地打开了一篇语文阅读专项。
他打开计时器,设定了半小时的时间,不忘锻炼自己的做题速度。他沉浸题目的速度很快,开始咬文嚼字到自己看到的每个词语和句子。
于白沙着重把自己这两样背诵的阅读技巧用进题目,毕竟如果纯靠自己的理解踩分尤为困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个环境,今天的思路似乎顺畅了一些。
他一口气做了三大篇,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手机闹钟清脆地响了几声。
于白沙伸手把它按掉,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突然想到澈然就在自己斜后方,斜了一眼并不能看到澈然在干嘛,于是悄悄地让自己伸懒腰的姿势收敛了一些。
不料澈然神出鬼没,他悄悄地在于白沙的身后站定,于白沙的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写完了?”
于白沙胆子比绿豆还要小,这一声吓得他激灵了一下,他做题时又不自觉盘腿到椅子上,这下他重心不稳,差点摔下来。
澈然反应很快,先扶住了他的肩膀,至少确保于白沙不会掉下去。于白沙才注意到自己七歪八扭的姿势,耳尖霎时就红了,假装自然地慢慢把腿放了下来。
“嗯,写完了南乔留的阅读小测。”于白沙点点头。
澈然很感兴趣似的,他伸头看了一眼,提议道:“那我帮你改一下?”
“我自己来吧,”于白沙想都不想地婉拒了,他心道我的语文答案是不可能给任何人看见的,“你先学你的。”
澈然挑了挑眉,没有再坚持。
于白沙打开答案的前一秒钟还是很自信满满的,他觉得在今晚自己兴许摸到了一些解题的关窍。不过这人的笑容在对答案时开始逐渐消失,每计较一个得分点,眉头就更紧锁一分,最后把这三篇都改完了,忽地把红笔往桌上一摔。
他抬头,看见澈然万年不变的笑容,又联想起这人语文成绩常年在130左右徘徊,“我是废物”四个大字在脑海内盘亘恒久。
澈然很好心地走过来,搬了另一把椅子坐在于白沙身边,有意无意地挨近了于白沙,他一偏头,就能闻见两人间萦绕着相同的雪松沐浴露香气。
“怎么了?”澈然很有种明知故问的意思,“要么我帮你看一下吧?”
于白沙瞟了一眼自己做的稀烂的习题,每题的踩分点那么多,他怎么就能寻觅出来完美避开的那条羊肠小道呢?
澈然当他默许,把于白沙刚刚做出的三篇阅读大致浏览了一番,看到最后,他总算有些明白于白沙是怎么一个脑回路了。
“你看,这几道的题型是一模一样的,”他拿起旁边的红笔,圈出来了三道题,“对原文意思的大致理解,需要找出多个角度对题目方向进行论证。”
“但是你有些太依赖模板了,阅读的模板只是有助于延伸一定的思考方向,并不能完全生搬硬套,”澈然说,“你的思路还可以,但是对于文章深挖的方向总是有点偏移,找不到点上。”
于白沙的神色认真了几分。
“其实无论是记叙文还是散文,能够出到考卷上的阅读,它基本上都会有一个定性的出题方向,如果能够揣摩出来这篇作者真正想要表达什么,这种题型就非常简单,”澈然接着说,指向了其中一道题,“像这一篇文章,表面上详尽地追忆了童年,实际上能够看出来他在暗讽当下的时局和社会的动荡,当朝者醉生梦死,没有作为。”
“但是你的思路偏移到了对家乡的思念,延伸出自我抱负的蹉跎,”澈然注视着于白沙,“我觉得如果你多做一些这种类型的题目,别那么依赖模板,肯定会有很大进步。”
澈然一一对这些题目进行了拆分,于白沙好像被点通了任督二脉,他突然明白自己之前的努力兴许并不是正确的方向,语文的考试题目训练不需要全然的感性,也不是绝对的理性,二者结合,收益才能达到最大。
于白沙听着澈然的分析,把这几个不尽人意的题目乖乖订正了。澈然站起身来,紧盯着于白沙伏在桌子上的背影。
于白沙太认真了,写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一动不动,澈然险些觉得他的脑袋上会长出几朵蘑菇。
待到于白沙搞定今天预留给自己的任务,澈然就真诚地捧着几道数学习题过来了,看样子是他刚刚的错题。
“这几道题我都不太会,你能给我讲讲吗?”澈然又坐回于白沙的身边。
于白沙自然应允,他把那册习题接了过来,发现澈然提出的疑问都是延伸课外的竞赛题,难度系数不小,不过很巧的是他昨天才刚刚过了这块模板,对这种题型了如指掌。
他撸起袖子,用了十成的力气为澈然讲解,确保澈然都听明白过后,他还慷慨附赠了几道自己做过的、思路角度都很新颖同类习题。
澈然不客气地把它们收入囊中,于白沙打了一个哈欠,两人一齐看向时间,原来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于白沙揉了揉眼睛,终于感到一丝困意。他把桌上的书本试卷收拾好,准备偷渡回澈明朗的房间,但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澈明朗此时应该已经睡着了,不知道贸然回去会不会打扰他。
他在原地转了半圈,打开房门,发现澈明朗的房间一片漆黑,能听见他平静安稳的呼吸声。于白沙估量了一下,觉得就这么回去说不定就会将澈明朗惊醒。
澈然此时看了过来,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于白沙的困境。
他坐在了床边,歪头对着于白沙笑了:“澈明朗应该睡着了,今晚先住我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