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造谣敢造到本人头上?
于白沙倏地觉得不太对劲,澈然这个反应是他从未预料到的,只不过组织出的语言快过大脑的反应:“就,艺术B班那个。”
“当时全校都知道啊,”于白沙既然说出来了,顾不得其他的,只想要深究更多,他状似漫不经心开玩笑道,“我还看见你们走一起过呢。”
澈然没有立刻应声,他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注视于白沙片刻,于白沙并没有敢侧过头看向澈然,此时他手上转笔的动作没有停,只是笔被转掉了两次。
他俯身去捡笔的时候,心跳声颤动的幅度一下下,如同鸣笛的汽车一般冷冷地砸在鼓膜,久附在他身上的一层冰壳子终于有裂开一条缝隙的痕迹。
“初中?”澈然没什么表情,像是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你说梁书屿吗?”
“她是我表妹。”
比起“哭笑不得”,澈然的神情似乎有更深层次的意味,只不过于白沙此时是辨析不出来的。得知这个荒谬的答案,他连表面上的惊讶都做不出来了,只好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音色却没有刚刚的发紧了:“啊哈哈,那看来我的消息还真不准。”
“早就辟谣了,”澈然淡声道,“少听小道消息,你要不然听点准确的呢?”
于白沙完全忍不住,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来,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他的笑容明媚地沾上了一些幼稚傻气。
“好的。”他点点头,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澈然很不想就此放过他,他更想问一句“你初中认识我吗,那开学时与我那么生疏,反倒与贺知聊得很来?”
只是他稍微审视了下这个问题,似乎太咄咄逼人了,何况贺知话那么多,与贺知先熟悉起来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已经快到下午五点钟,陆续有人回班了。
运动会期间他们可以不用上晚自习,只需要等到五点四十下课便可以回家。运动会衔接着三天的国庆假期,于是教室里面浸润着一种涨热欢愉的气氛。
七班刚刚拿了第一,正是扬眉吐气的好时候。
于白沙将各式各样的习题归拢进书包里时,稍稍算了一下时间,十一假期过后便要期中考试了,满打满算不到十天,他这回不能再有任何松懈。
澈然眼睁睁地看着于白沙装了一个比二十块砖头还重的书包,书包太鼓,已经挂不到椅背后面,这人就将书包搁在了腿上,整个人环抱上去,眼神有些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忍不住问了一嘴:“怎么装这么多书?”
于白沙侧过身去,面庞贴在了书包的正面,微微仰头看向澈然。这个姿势让他的左脸颊被压扁,因为窗户向他身上栽种了几朵阳光,于白沙犹如晶莹剔透的肥皂泡沫,脆弱易逝。
他稍作思考:“快期中了。”
澈然发觉,于白沙似乎在身上系了一根弦,这根弦每时每刻都在绷得更紧,不间断地催促于白沙向前赶。不过,方才他对于白沙解释自己并没有谈过恋爱,这根弦好像松懈了一些。
澈然想了想,盯着于白沙带了什么教辅资料,也一并扔进自己的书包里:“那我们一起吧。”
贺知进班时,看见澈然和于白沙两只鼓鼓囊囊的书包排排坐,他顿时感受到了紧迫的危机感:“不是,你们不许背着我偷偷卷啊!”
澈然掀起眼皮:“没人拦你。”
这时,广播通知获奖的个人和班级去颁奖台领奖,七班一众风风火火地下了楼。
陈越宇身为班长,领了七班班级的奖状,欢呼的声音比涨潮的浪花都澎湃。颁奖仪式结束后,大家把陈越宇抛起来又接住,最后一下险些没接住,陈越宇的背都挨到了一小片草坪,他挥舞奖状和金牌站起来:“你们要谋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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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今天放学早,初中部那边还是照旧上课,澈明朗又不能和他们一起回家了。小孩趁晚间吃饭的时候摸了过来,眼泪汪汪地抱着于白沙的腰:“我都没看见你们的运动会,好可惜。”
“是不是还没吃晚饭?”于白沙见到澈明朗时很意外,因为初中部的时间咬得和高中部一样紧,澈明朗饶了大半个校园过来找他们,意味着没给晚饭留什么时间了。
澈明朗才不在意,如果不是他太乖乖仔,上节自习课时就悄悄溜出去看颁奖仪式了。他眼睛很尖地发现了澈然和于白沙的奖牌,像小狗一样嗅了嗅:“哇塞!你们真厉害!”
“走了,”澈然拎起澈明朗的卫衣帽子,“带你去吃饭。”
澈明朗将晚自习不管不顾地抛在了脑袋后面,高兴地数着自己想吃的东西,火锅、烤肉、串串。不料澈然把他捉到了食堂里,好笑地看弟弟一眼:“就半小时,你还想吃什么?”
澈明朗:“……我不要啊啊啊啊!!”
距离晚自习上课还有十分钟时,澈明朗被押送回了教室。三个穿高中校服的恶霸出现在初中班级门口,自然引起了一大片的注意,澈明朗瘪瘪嘴:“那我回去了。”
贺知好意地挥挥手:“拜拜。”
澈明朗气鼓鼓地回去了,完全没有和贺知打招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