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佑还没反应过来家人是谁,杜若跑进屋来:“娘,哥哥回来了。”小丫头坐到舒佑身边,托着下巴看他的脸,“娘,咱们真要把阿嫂送回去吗?”
田桂芝道:“这是当然,你别乱叫,他不是你阿嫂。”
杜若道:“真可惜,阿嫂长的这么好看……”
“这丫头。”田桂芝无奈又好笑,“哪能见着好看的就让人给你当嫂子,也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
“哥哥那样好,为什么不愿意?”杜若很不理解,“明明以前好多人想给哥哥当媳妇的。”
田桂芝叹了口气,没一会杜衡就带人到了,陆全踉跄着走进屋,拐杖都顾不得拿了,将陆玉竹一番查看,确定无恙才松了口气。
听杜衡所说是他自己跑来求助的,陆全觉得意外,那时闹得那样难看,难为杜衡还愿意相助,心中更觉愧疚,对杜衡和田桂芝千恩万谢,杜衡道:“谢就不必了,快些将人带走,免得日后又有闲话。”
陆全连连点头,搀着“陆玉竹”起来就要走,舒佑回头看看杜衡,走了几步,忽然挣开陆全的手,“我……不走……”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虽说有些磕巴,但说的确实是他,不走。
“玉竹,你这是……”陆全懵了,想起杜衡说他可能伤到了头,有些神志不清,便哄道,“乖啊,先跟爹回去,咱们找大夫看看……”
舒佑摇头,又道:“我不走。”
这次说的清晰有力,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杜衡好气又好笑,恨不得把人给撵出去,这还赖上了!
陆全有些尴尬,当初铁了心要退婚,这会又赖在人家里不走,像什么话?
见两个本家的亲戚交头接耳暗暗议论,陆全更觉得脸上无光,将舒佑拉到一边低声劝道:“玉竹啊,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你和杜衡已经退婚了,呆在人家里不合适。”
舒佑可不管这些,他和陆家人又不熟,为什么要跟他们走?
他一瘸一拐回到墙角蹲下来,表明自己哪也不去。
在尴尬的气氛中,杜衡一言不发拿出了父亲留下来的针囊,放在桌上摊开,田桂芝不解:“阿衡,你要做什么?”
杜衡道:“看来是摔到了脑子,瘀血堵截神志不清,我扎两针就好了。”
田桂芝欲言又止,挨近一些道:“可你从没给人施过针,能行吗?”
杜衡捻起一根针,眸光坚定:“试试,不行也得行。”
今儿一定要把人给送走!
见杜衡要施针,陆全咽口唾沫,屏住呼吸不敢打扰,田桂芝也很紧张,虽然杜衡儿时跟杜仲学过针灸之法,但还没有实际用过,此时贸然给人施针,万一出了纰漏怎么办?
舒佑不知道杜衡要做什么,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他坐着没动,任由他将细软的银针扎进脑袋。并不觉得疼,只是有种异样感,脑子时而混沌时而清晰,时而是自己的感知,时而是这具身躯的意识。
他原本用法力维系着这具身体原主的神识,这几针扎下来,他感到有些难以为继,法力一散,那缕神识也在慢慢消散。
舒佑暗道不好,赶紧凝神施法,杜衡感到指间一滞,银针竟然扎不下去了。
见“陆玉竹”脸色变得苍白,田桂芝赶紧过去,用眼神示意他停手,再扎下去怕是要出问题。杜衡收回银针,也觉奇怪。
难道,这陆玉竹并不是摔坏脑袋那么简单?
陆全没看出这些门道,问怎么样了,杜衡故弄玄虚:“尽人事,听天命吧。”
陆全更是紧张,去看“陆玉竹”的情况,舒佑缓过来一些,一边护着原主的神识不散,一边操控这具身躯,艰难开口道:“爹……”
见儿子想起自己了,陆全又惊又喜,感叹杜衡医术高明。其实舒佑是故意喊这声爹的,先把人稳住再说。
“玉竹啊,你想起来了?”陆全笑道,“那就好,咱们回家去。”
舒佑依旧坐着不动,慢慢摇头:“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