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啃着饼子不置可否,饼子干硬,他险些噎着,杜衡忙倒了杯酒递过去,继续讲述舒佑在杜家的点点滴滴,玄卿不时点点头,吃完了三个饼子才优雅的擦擦嘴,微笑道:“兄台说的有理,人有奸恶之徒,妖有良善之分,只是人妖殊途,天道有别,妖擅入人体到底有违道法,何况生死有命,他强行救人逆天改命,亦是不妥。”
杜衡听得直皱眉头,照他这么说那小黄鼬救人还救出错来了,这算什么道理?
玄卿看看舒佑,道:“这个人本该命尽,早入阴司轮回,却被强行锁魂禁锢于此,不生不死不人不鬼,强改他人之命格,并非救人,而是害人。”
杜衡道:“大师,你这么说就不合道理了,要是救人也算害人的话,我身为医者,岂不是不能看病救人,任由他人受伤病死,这就是所谓的天道?”
玄卿道:“非也,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各有其法各行其道,雷池不可逾越,若是妖介入了人间因果便是逆天而行,与理不容。”
杜衡算是听明白了,这个玄卿想法与常人不同,看着谦和好说话,其实固执己见,不好说动,真是白瞎了鸡蛋和饼子。
杜衡心里骂着,嘴上还是客客气气道:“大师说的是,人和妖混在一块那不是乱了套了,大师再吃点,我这还有好酒。”
他拿来酒壶,偷偷放了些迷药进去,端到玄卿跟前。玄卿看了看酒杯,微微一笑已然洞悉:“你很想救它?”
杜衡道:“他真的从没做过坏事,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唉,我若是不网开一面,它早已形神俱灭。”玄卿起身来到舒佑跟前,不见如何动作,只将右手指尖点在他眉心。一点金光闪现,随着他手指后移,一个黄色影子被扯了出来,慢慢变成黄鼬的模样,被他捏住提在半空。
舒佑无法摆脱桎梏,只能无助得踢着双脚,想到自己离开陆玉竹就死定了,还是勉力道:“他……他还没死……”
玄卿微怔,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陆玉竹,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看来杜衡说这黄鼬是为了救人是真的,思索片刻取出一粒丹药放进陆玉竹口中。
“看来此人阳寿还未尽,也罢,就成全你这一点善念。”玄卿没有放开舒佑,“你就跟我走吧。”
杜衡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骂道:“玄卿,一只黄鼬都知道救人,你却是非不分铁石心肠,连个畜牲都不如!”
玄卿并不恼,淡淡道:“牲畜修炼成人,有了七情六欲,而人习道成仙,却是为了斩断情念,得成大道,本就殊途,何来同归呢?”
他这话虽然理歪,但又有那么几分道理,杜衡一时无言以对,却在此时窗口窜入两道黄影朝玄卿扑去,一个抱头一个缠脚,抓着就咬,正是二姐和四弟赶来了,只可惜他们道行不够,对玄卿压根造不成什么危害。
玄卿手中力道不减,稍一用力便将他们震飞了出去。
“我还未去寻,你们倒自己来了,不错。”玄卿提着舒佑,面上依旧是温润的笑。
二姐和四弟只觉身体不听使唤,喉咙也像被抓住了似的,被提了起来。舒佑感到喉间的手松开,那力道却不减,被提在半空,与二姐和四弟成了三角之势,身体里有一股灼热之气被催动,在体内蹿来蹿去,似想冲体而出。
陆家人等了半天,眼看天都要黑了,实在等不下去,看到有两道黄影冲进屋里,还听到有奇怪响动,这才敢进来看看,便看到三只黄皮子飘在半空。
“这就是那妖怪?大师快杀了它们!”陆思明有些兴奋,这还是头一次看到道士捉妖。
陆全和卫红香扑到陆玉竹身边,见他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只剩了一口气在,当下大哭起来,卫红香嚷着要杜衡偿命,扑过去抓着他又打又扯。杜衡被玄卿术法所制无法动弹,只能白挨了打。
“聒噪。”玄卿皱眉,面露不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