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整日跟在她后头跑,见她摸鸡仔也凑过去闻,杜若怕它没轻没重伤着小鸡,抬脚把它推走,狗仔摇着尾巴还当是在和它玩儿,反用头拱她的腿,又凑过来拱小鸡。
小鸡仔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反而朝狗仔凑过去,杜若没来得及拦,就见狗仔张开大嘴,一口将一只小鸡咬进了嘴里。
杜若吓得大叫,赶忙去掰狗嘴,好在狗仔没上牙咬,把小鸡仔又给吐了出来。
虽是虚惊一场,杜若还是气的在它屁股上拍了几下,骂它是个混球蠢东西。狗仔虽听不懂,但能感觉出主人的情绪,呜呜叫着尾巴耷拉下来,垂着脑袋走开,一副受伤的模样。
杜衡瞧着好笑,过去拍了拍它的头:“它就是个孩子心性,闹着玩呢,何必打它,瞧瞧多可怜。”
“可怜什么?再不教好往后追鸡撵鸭的,才叫麻烦。”田桂芝道,“罚它今儿不许吃饭。”
杜若把小鸡仔捉回圈里,又觉得狗仔可怜,抱着它说了会儿道理,狗仔配合得叫几声,也不知究竟听没听懂。
舒佑坐在屋檐下笑着看他们,一家子笑笑闹闹的,日子过着才有趣味。
他拉开衣袖,看臂上黑斑小了不少,心中喜悦,很快就可以和杜衡圆房了。
吃了早食,一家子齐齐整整进山,单留了狗仔看家,也是怕它进了山就乱跑不好找,走老远了还能听见它不甘的叫声。
这时候进山摘笋挖野菜的人有不少,他们路上遇着几个,打了招呼就各往各的去处走,山林广袤,没必要凑到一处去。
杜衡进山的主要目的是砍竹子,便朝着竹林里去,路上还顺道挖了株枸杞树,用泥巴裹住根部拿布包了,好移栽到药圃里,等用时就方便采摘。
将山里的药材移栽到家里并不容易,挖掘就是个技术活,得挖得够深才能保留完整的根系,这棵枸杞树有些年头,根系发达,杜衡单挖就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种下后能否成活也是未知,只能赌赌运气。
他还遇着几株还魂草,连根带土薅了装进竹筐里。还魂草又叫卷柏,别听名字唬人,其实在山林中并不罕见,常生于石缝峭壁上,干旱或天寒时叶片卷曲干枯如草,风吹即落,但只要天暖沾上一点水便能生根长叶焕发生机,还魂草之名便由此而来。
还魂草可活血通经、化瘀止血,在山中若是受伤流血,只需要将其叶片捣碎抹在伤处即可止血消肿,是百姓们常用的灵药。而对富人们来说,用还魂草做成的盆景也是时兴的摆件,好一些的能卖上几两银子。
遇着一从开的正盛的映山红,杜衡也连根挖了带回去种在院子里,若是成活舒佑就能时常看到花了。
舒佑一路上开启灵识帮他找草药,又挖了几株白术和连翘,都是常用的药材,还挖到了一株兰花,可惜品种并不稀罕,卖不出好价钱,就挖回去自己种着玩了。
杜衡并不知小夫郎会法术,只觉自己今儿运气忒好,草药一寻一个准。
竹影清清,绿意盎然,不时可见嫩笋尖尖的头冒出地面,虽已被人采摘过,但春笋长得快,不愁采不到。
这时候的春笋分粗笋和细笋,粗笋是长竹所生,能有小臂那么粗,细笋是野生细竹所生,只有手指粗细。粗笋和细笋各有各的滋味,相较而言细笋口感要好一些,就是摘起来更麻烦,通常一筐子的细笋剥皮后还没有一只粗笋大。
舒佑头一次摘春笋,不必教,跟着杜若和田桂芝学就是了,趴在地上一找一个准,没一会就掰了小半框。
杜衡负责砍竹子,几刀下去长竹缓缓倒下,他只砍了三根,多了拖不动,做竹匾三棵也够了。
山中时光流逝无声,等他们都感觉到累时,日头也是最烈的时候,他们停下来坐在落叶堆上喝水吃饼子,闲聊谈笑其乐融融。
舒佑虽插不上话,但只看着他们就觉得开心,帮杜衡擦了汗,就这么挨着他坐,下巴靠在他胳膊上,眸光闪闪看着他。
对小夫郎的亲昵,杜衡有些不好意思,当着母亲和妹妹面呢,他这样老让他心猿意马。
杜若吃饱喝足又闲不住了,要跑去找野果子吃,田桂芝让他别跑远,不放心就跟了过去,顺道再采些笋,也正好留杜衡和舒佑呆会。
舒佑见他们都走开了,抱着杜衡胳膊就往他怀里挤。
“一身汗,臭的很……”杜衡哭笑不得,这小夫郎也太粘人了。
“不臭。”舒佑挤着他笑,幸福感让他晕眩,竟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好在身边人是真的,这周遭景物拂过脸上的风,都是真的。
四下无人,杜衡也伸手搂住他,此时心境竟与舒佑相同,满心喜悦,低头看了看,却见舒佑靠着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