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斜他一眼,嗤了声,背手走出大门。
身影掠过墙角的瞬间,她不动声色瞥了眼直插云霄的高楼,单向玻璃窗很好的保护着楼内所有人的隐私。
许是内心作祟,明明阳光明媚,折射在玻璃窗上的光芒晃得她睁不开眼,她却仿佛感受到了窗后的注视,是黑色的,带着幽暗的光芒,蛰伏在暗处舔舐獠牙,趁她不备,妄图一击毙命。
“老大?”
顾楠打了个寒颤,从阴影下走出,泛起颗粒的肌肤并没有因为阳光的照耀生出暖意,反而由心底生恶寒,隔着皮肉骨血与之抗衡。
“内测版本的所有问题整理一份文档交给陆御时。”
靳言愣了下:“什么意思?”
“国外待久了,母语理解不了?”顾楠翻了支烟叼在口中,没有点燃。
靳言劝:“没必要,陆御时早晚跟沈家翻脸。”
五大家族中,陆御时只和邱景循关系不错,剩下的沈家、楚家都恨不得对他除之后快,剩一个晚家隔岸观火。
“你拿这东西给他投诚,他未必感激你,还会为此得罪沈家,得不偿失。”
顾楠看了他一会,沉默。
终究问出口:“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想让五大家族打起来?”
靳言理所当然:“那你勾/引陆御时总不能因为真爱吧?”
顾楠被唾沫呛了一口,无意解释真相,随口胡扯:“我对他的爱不明显吗?”
靳言放声嘲笑:“这么明显的利用,也就骗骗没有感情经历的陆御时吧。”
感情经历同样空白的顾楠揉揉后脑勺,怀疑:“很明显?”
靳言人如其名,知无不言:“首先,男人懂男人,他看你的眼神没有欲望。其次,你们的肢体接触自然,但没有亲密感,像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连普通朋友的熟稔都看不到。第三,你喊他“老公”,他不喜欢,或者说,厌恶?”
还想说出七八九十条来,奈何只见过一面,编都无处可编。
见顾楠低头不语,靳言眼神缩了下,犹豫着找补几句:“不过,他那种人,大概只喜欢权利,就算貂蝉西施放他面前……”
顾楠幽幽道:“那不得吓死他。”
……
“大早上一睁眼看到两具阴森森的白骨,”顾楠啧啧摇头,“他不一定能想到貂蝉西施。”
更应该怀疑是哪个仇家报复。
话锋一转:“对我没欲望?”
那昂扬的二弟怎么说。
单纯礼貌的抬头给她打招呼么。
她只为反驳靳言,没说出来。
身体本能激发的情/欲和从眼睛到心灵的爱恋到底是两个东西,就像她对陆御时,可以接受交/颈缠绵,绝不私添倾慕。
手机在掌心打了个转,眸子眯了眯,自问自答:“他对我太有欲望了。”
聊天框内:【月底林家回兴音寺祭祖,万爷和沈家都会到场。】
“兴音寺,浔城?”
没得到任何回应。
顾楠明白陆御时的言下之意,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我出场费很贵。】
对面只回了两个字:【万爷。】
没头没尾。
顾楠垂眸思索,没再回复。
乾丰酒庄时她没有胡说八道,要陆御时弄死万爷,不过一句试探。
陆御时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她很满意。
这证明缠上陆御时,是她下得非常正确的一步棋。
靳言瞅着手机嘟囔:“万爷是个人物,仅凭和五大家族老一辈人的交情,就能把持北城多年。”
长者耳提面命,小辈自然乖乖唤爷爷。
唯独陆御时是个变数。
陆家有内定的继承人,陆老头最小的儿子,比陆御时仅年长七岁的小叔叔。
所有人都知道陆家最终的权利会交到那位手上,万爷也不例外。
不料,陆御时不声不响将人永远留在北美,而陆家,再找不出比陆御时更合适的继承人。
等陆老从愤怒中抽身,陆御时已经掌握集团命脉。
掌权半辈子的人物最懂审时度势,为了陆家,陆老放权,只时不时故意恶心陆御时出气。
没有实质性的伤害,陆御时懒得多心。
顾楠没有语气的接话:“就是运气差了点。”
万爷当初努力维系和陆家小叔的关系,最终大权却落到陆御时手上,再去讨好已然来不及。
他在北城纵横多年,很难接受这样的失控。
而陆御时也不会容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利。
这两人势必水火不容。
“你要去?”
顾楠回头仰望几乎看不清的高楼大厦,神色淡漠:“你老大我最爱看热闹了。”
一场权利的争锋,一段背叛的爱情。
她心里默念,林建业,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