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麻子舔了舔牙齿,落在姜烟身上的视线不干不净,一旁的刀二皮大步迈近,大手抓住她带些湿气的衣襟,像拎小鸡崽子似的将她提起来。
姜烟挣扎着站起身,呼吸有一瞬间的不顺,而后抓住自己的那只大手猛地往前一甩,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又听那人说道:“走!”
这两个小匪子,显然是没能料到这个“柔弱”的姜六姑娘,早在昨夜就将这威虎寨大当家,习来的四转三结解开,还以为她双手被结结实实的捆着呢,却不知宽大的衣袖下,松垮垮的麻绳被紧握在手,打眼一看,还真瞧不出异常。
姜烟原打算先把这两个人解决掉,奈何好奇心作祟,听这二人在门外说什么四当家的,似乎就是下令将她绑过来的人,其次,更是想知道,这威虎寨,与天宜叶家究竟有何关系。
见她不动,身后的刀二皮“啧”了一声,抬手又朝她后背处推了一把。
姜烟没反抗,任由小匪子三步一推地将她推到院中最大的房屋门前。
“老大!”陈三高呼一声,将门打开,几乎是瞬间,一股闷热的气息夹杂着酒臭味扑面而来,姜烟被熏的直闭眼,房中大厅略显昏暗,烛台上蜡早已燃尽,一层层凝固的蜡油无人清理,角落里散落着喝光的酒坛子。
厅中主位的,正是彪老大,浑身腱子肉压在铺着虎皮的长塌上,脚边立着把锃亮的大刀,一手拄着脑袋,见来人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
姜烟垂着眼眸大致扫了一圈,塌前两侧长凳各分坐五六名身材各异的匪子。心中道:“威虎寨的几个匪子八成都在这了,这的确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她瞄了眼彪老大身侧明晃晃的大刀,须得先将这匪子头头解决了,其余的几人倒是不足为惧。
“老大,人来了!”刀二皮见彪老大没动作,又高声喊了句。
“老子他娘的不聋。”彪老大面露不耐,将翘起的腿放下,大咧咧地扫了一眼姜烟,勾勾手指,说道:“带过来。”
刀二皮得令,一手擒住姜烟的肩膀,将她往前推,走了几步,感到身后的人停住,一脚踹向她腿窝,姜烟故技重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站在一侧的彪老三眼皮一跳,他方才看的真切,刀二皮的脚虽离的近,但仅仅是碰到她的裙摆而已,那个距离,万万不能将她踹倒在地的。
回想起昨日自己踹过去那一脚,旁人都笑他身子笨,但自己的确是没碰到她,再瞧那刀二皮更是一脸迷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踢过去的脚。
彪老大从台上下来,姜烟只感身前被一片阴影笼罩,抬头看,见那彪老大叉着腿,双手掐着后腰,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姜烟心里暗笑,正想着如何解决他呢,这倒好,自己巴巴地凑到面前来了。
姜烟右腿悄然用力,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在宽大衣袍的掩盖下,悄然绕出麻绳,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胳膊肌肉绷紧,已是做好的攻击状态。
彪老三正站在一旁仔细地瞧着她,想要从她身上再找出异常,却见那张清丽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眸子中闪着妖冶的光,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这姜六姑娘不对劲!
“老大!她!”彪老三一着急,声音就不自觉的变大,声音伴着雨声像是从天而降的惊雷,震遍大厅每一个角落。
这句“老大”突然响起,虽不至于吓一跳,但以彪老大的暴烈性子,必然是“啧”了一声,侧脸看向他,大声骂道:“你乱喊什么?!”
姜烟盯着他毫无防备的脸,知道机会来了,右腿前迈一步,整个人几乎是弹起来,紧握着的一拳如同流星般狠狠地砸在彪老大的脸上。
事出突然,谁都没料到这位贵家小姐忽然出手,一拳将彪老大打了个趔趄,不等他们回神,迅速前迈一步,身子半转,一条长腿鞭子似的反踢过去,直往刀二皮身上抽。
旁边的平麻子见状大叫一声,握紧双拳直冲过来,姜烟双腿交替,另条腿腾起又抽向平麻子,力道之大,刀二皮飞出数丈远,而平麻子有所防备,抬手挡了一下,只觉小臂甚痛,后撤了几步,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偷袭虽不是君子所为,但面对数名敌人,当然要使些计谋。
姜烟扭头看向先前挨了一拳的彪老大,坐在长凳上的十余名匪子抢站在彪老大身侧。
彪老大一手捂着脸,“呸”了一声,一颗带血的牙齿从嘴里吐出来,再抬头时怒目圆睁,眼里直往外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