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李沛雄在楼下喊秦殊,说他有朋友上门来了,让他快下去。
秦殊朋友多,一时间也猜不到谁来了,三两下穿好衣服下楼,温颂对他的朋友十分好奇,跟在他身后也下楼去了。
几大包红纸包裹好的糖饼瓜子花生,几瓶上档次的瓶装酒,两条红梅烟整整齐齐堆在圆桌上,李沛雄坐在桌边陪客人说话,不知说到什么笑的十分开怀,秦康蹲在门口剥花生吃。
那客人身材瘦小,五官阴柔,打扮时髦,黑色的夹克大衣不太合身,领口宽大,下垂时能把整个手掌都包进去,莫名显得人有些猥琐。温颂跟在秦殊身后,没看到他见到来人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和警惕,只是觉得客人看过来的眼神有点怪。
“哎呀,你们怎么才下来,人小唐都在这坐了好一会儿了,还拎了那么多东西!你们坐着聊聊天,我去炒几个菜,小唐吃了饭再走啊!”
“知道了,婶儿!”
李沛雄说完便起身往厨房走,留下客厅给年轻人。
“亮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秦殊边说边坐下,同时给客人递了根烟过去,又给他点了火。
客人低头凑在秦殊手边点烟,深深吸了一口才回道:“叫什么亮哥,跟他们一样叫我瘦猴就行!”说着看了眼温颂,又问道,“这是弟妹吧,长得真标致,可惜之前没听说你结婚了,今天没给弟妹带礼品,下次,下次再给弟妹补上!”
“亮哥客气了,”秦殊给自己点了根烟,对温颂说道,“叫亮哥。”
“亮哥。”
瘦猴点头示意。
见她叫完人一动不动,秦殊皱了皱眉,面色不耐呵斥了一句:“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妈打下手!”
一旁的瘦猴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神色微妙地抽了口烟,烟灰随意谈在地上。
来人不是什么善茬,温颂配合着做出一副被呵斥后不敢反驳的样子,畏畏缩缩往厨房走。等出了门,屋内两人看不到自己时,她才捂着心口弯腰长舒一口气,要是没记错,唐红霞的哥哥外号就叫瘦猴,来人姓唐,外号又一致,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人。唐红霞前天刚被他们送进警局,今天她哥哥就找上门,还送了这么多礼,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客厅里,见对方迟迟不表明来意,秦殊也不急,陪瘦猴聊了几句无关的闲话,大部分都是瘦猴在说,他为了彰显自己在集团里的人脉和地位,从运输队的弯弯绕绕到大老板的发家史,甚至是养了几个情妇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只是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好说了。
等茶水重新续了一壶,客厅里能问道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味,瘦猴才表明来意,他问得直接:“我那个妹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了兄弟,不知道兄弟能不能卖我个面子,别跟小孩子计较?”说完,瘦猴拿起茶壶给秦殊添了茶水,细长的眼睛微微抬起注视着秦殊脸上的表情。
他没指名道姓,但是说的是谁,两人心里门清。
秦殊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伸手接过茶壶给瘦猴也添上茶水,一脸困惑地问:“亮哥说什么呢,什么计较不计较的,我怎么听不懂?”
见他装傻充愣,瘦猴在心里冷笑一声,秦殊为人谨慎,刚一照面恐怕就猜到他是为什么来的,如今这副样子不过是想试探他到底知道多少。
瘦猴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妹子从前欺负过你老婆,可你也打回来了,昨天我见她的时候,那张脸肿的跟猪头似的,想来再打的仇也算报过了,希望兄弟高抬贵手跟警局那边打声招呼让我把人保释出来治一治!”
听他这么说,秦殊心里有了底,看来他还不知道昨天那批人还牵扯进别的案子里,只以为是自己拖关系把人关了起来。运输队现在分成两派,另一派是瘦猴负责,是个关键人物,秦殊现在还不能跟他撕破脸,秦殊迟疑一会,说道:“不管亮哥你信不信,把人交到警局以后,其中的恩怨对我来说已经了了,后面的事跟我没关系,亮哥与其来找我,不如想想他们哪儿的屁股没擦干净。”
秦殊话里的暗示十分明显,瘦猴自然能听出来,但他也不是好糊弄的,冷笑着问道:“兄弟这么说,想来知道的不少,不如说清楚点?”
见他不信,秦殊摇了摇头:“其余的事我真不知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亮哥不信,我也没办法。”
瘦猴重重的“哼”了一生,脸上神情明显不信,只是又问了一遍:“兄弟真不能卖我这个面子?”
不是不能,是没得卖,只是他都不信,秦殊说再多也无益,索性闭口不言。
等不到答复,瘦猴斜睨一眼秦殊,忽然重拍了下桌子,力道之大,桌上的礼品瞬间东倒西歪,门口剥花生的秦康被吓得一哆嗦,刚剥好的花生仁落在地上沾了灰。瘦猴指了指秦殊,没再说别的,干脆利落转身就走。温颂和李沛雄听到动静赶过来只看得到瘦猴的背影,李沛雄连忙追出门去,嘴里还说着‘怎么饭都不吃就走啊’。
温颂看了看凌乱的桌面,小声问秦殊怎么回事,秦殊揉了揉她脑袋,把瘦猴来意简单说了一遍。听完,温颂庆幸瘦猴没查到韦处长身上,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查到了,瘦猴估计也不敢做什么,毕竟人家是有实权的,哪有他们这些蝼蚁好拿捏。
温颂刚想问秦殊打算怎么半,李沛雄没追到人正好进门,温颂只能作罢,跟着到厨房端菜准备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