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父母的事情？”

“他们在国外出差，我应该之前有说过自己刚从北海道搬来，”其实在运动会事件之后吉良没再提过这事，“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他们总是在外面。”

他耸耸肩，仗助忽然犹疑自己是不是提到了别人的痛点：“啊、抱歉，我不知道……”

“只不过是又换了个不怎么熟悉的亲戚家借住，所以没说过请你们去家里玩。”

适时地展露一点寄人篱下的落寞，吉良透过汽水玻璃瓶的反光审视自己的眼神，他的演技尚可，拥有着经年累月的优秀经验，除了着急的时候水平会直线下滑。

对话中途出现一点停顿，他在考虑要不要自己跳开这个危险话题。

“嗯……可是如果吉良学长没有转学过来的话，我们就不会相遇了，”仗助朝他眨了眨眼，“杜王町是个超great的好地方，气候宜人，也有很多美食…我是想说，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我很高兴和学长成为朋友。”他又说。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安慰人的水准其实很烂，jojo。”

今日躲避了这么久，吉良终于把目光重新放回对方的脸上，深蓝色的发胶头，深蓝色的眉毛，深蓝色的眼睛，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什么也没有发生。

“因为经常搬家，我没有往来比较频繁的熟人，”他接着圆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杜王町搬走了。”这样对方说的会喜欢这里也变成迟早的遗憾。

“诶——？”仗助表情空白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有人离别宣告讲得这么早，他张了张嘴，“以后还可以经常电话或者短信联络的吧？”

真的很容易幻视眼泪汪汪的小狗……吉良把奇怪的印象从脑内删除，颇为冷酷地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很多朋友只是短暂的同路人云云。

话题就这样聊死了，仗助的心情也变得蔫哒哒，吉良的心情倒变得很好，他原本想摸摸对方的脑袋，犹豫了一下，转而去拍仗助的肩膀。

安心吧，即使不能经常发简讯联络，至少我会来参加你的葬礼的。

他压制下上扬的嘴角，真话假说：“说不定我就是为了和你相遇，才会到杜王町来的呢。”

瓶盖和扣子单独放进口袋，吉良拎着没喝完的汽水下楼，蒸汽咝咝的从瓶口冒出来，他对这个饮料的感觉一般般，便随手把空了的瓶子扔进可回收垃圾桶。

当天晚上，仗助刚准备脱掉衣服去洗澡。

“啊咧？这个扣子是什么时候弄掉的…在漫画家家里不见的吗…？”

如果原物件还在，仗助肯定会顺手用疯狂钻石把制服修好，但如今上衣下面第二颗扣子光秃秃的，老妈不会缝衣服，得花钱送去请人重新装订，他哀嚎了两声。

“我的零花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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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嘟——嘀嘟——”

如同丧钟一般滴滴嘟嘟的救护车的声音，像此世界暂时不存在的回音的夺命呼叫，穿透人的心灵。迷迷糊糊中，胃部发出灼热的信号，喉咙因干燥而收紧。

“咳咳……！”

像脱了水最后挣扎的鱼，猛烈地翻滚身体，结果亦是徒然无力，不知何时，枕套已被汗水浸没。

间断性的失眠在食疗治愈下改善不少，根源不除却盘旋着往往从头再来。

“……梦……是噩梦。”

金发的少年或者说青年，披散着头发，一只手撑在床边，另一只手在刘海下分割的凌乱的视野中摸索，直到他摸到一双冰冷的断肢，喘着并不平稳的气息将爱人放进怀里。清醒时舌头有一点咬破，连鼻腔里都弥漫开血的腥味和苦味。

深呼吸——吸气、吐气，吉良将人造器官贴到脸边上，应该起效的做法在这里算不上管用，但也比一开始好上太多：他甚至会狼狈地爬到厕所，跟个醉鬼一样扒着马桶呕吐。

毫无疑问，不期而遇的ptsd惊恐发作，压力和焦虑再次导致了失眠。手机背着面放在桌子上，屏幕在和桌面的一条缝隙中发着莹莹的光，吉良把断肢放下，去看消息提示，还是学弟们发来的日常SMS未读通知。

“东方仗助：学长肯定猜不到今天我放学回家遇到了什么！”

“东方仗助：康一居然又被替身使者盯上了，我觉得间田说的‘替身使者会吸引替身使者’说不定还得特别加上一个广濑康一啦，他老是这样倒霉，……那家伙叫岸边露伴，感觉是和我完全合不来的类型…………”

吉良吉影把讯息往上滑，果然康一和亿泰也有发消息来。Jojo、东方仗助，他念了一遍人全名，想起那张跳起来的眉毛都写着舍不得和朋友分开的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