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没有幽灵、杀人案，替身使者的平静生活。

吉良睁开眼睛，盯着暗色的天花板看了十几秒，空气里的湿度正好，他耸了耸鼻尖，嗅到老房子一点点微不可查的陈旧气味。

“祈祷一下今天也会是普通的一天……”

他小声嘟囔，掀开被角起身：他平时一醒来就爬起床，从来不纵容自己。

虽然公立学校上课比人上班晚，但由于早上得去盯梢jojo，他起的微妙地要早一些，这个点上班族肯定还在家里做早饭。

近来连晚饭自己也不怎么回家做了，吉良想，对方肯定觉得奇怪，自己呢，又不想主动提起——糊弄路人和糊弄‘自己’的难度也是不一样的。

“你觉得是蓝宝石还是钻石适合一点，对这孩子来说？”

上班族在桌边上摸新来的女友。

本来是小情侣之间的问话，仿佛表演系人格真的坚信听见了死物发声。然而问题是朝着第三者、也就是自己来的，吉良便接过来仔细瞧了瞧，状若不经意地回答。

“红宝石更好，她是冷白皮。……你最近换女友比较频繁、怎么，有什么事情还能压迫你不成？”

“我觉得这显而易见？”

又是如此，吉良吉影式巧妙的说话艺术。

除非万不得已，谈新女友这种提升暴露行迹的危险的行动，他们是不干的，【吉良】需要充足的时间来适应新的对象，一般来说是三个多月。排除个性的因素，还有雄性生物的独占欲意识，尤其是在自己的领域被别的猫占了的时候……

“猫对压力是很敏感的，你看，如果生活规律突然发生变化，或者面对不合心意的食物、突然改变的环境、以及陌生人，猫就会感到压力……它们喜欢规则性的生活。”

字字未提人，上班族的指代词却非常明显，他不是在说他自己，而是在试探小一辈的大学生。

你有点放松过头了，这是【吉良】的潜台词。

想要在自己的杀人欲望下保持生活的步调，毋庸置疑，他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与自控装置，好在压抑和放松之间选择一个中间值。

“‘我’以前一直觉得，只要掌控好自己和周围的一小部分环境，就可以如愿以偿，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都能被哪个白痴扔到这个见鬼的地方，”吉良侧过脸，喝了口茶水说，“无意冒犯你，但是我上学的时候，泡沫经济还没发生呢。”

十五年前人们朝气蓬勃，虹村兄弟的父亲还能操控大公司，野心勃勃地与吸血鬼签下契约；人们对这个国家的未来充满期待；吉良家的家产尽管在父亲手上不断缩水，也比现在多了不少。

现在就大不相同，精神上有缺陷的人一个又一个冒出来，侧面反映也是替身使者数量不断地增多，这可能和他们本人没有直接关系，但社会的大环境会默默影响人们的潜意识。

“自从到了这里来，我有特意去图书馆翻过相关的记载，十五年，十五年……我从来没想过世界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他放下茶杯，看似在解释自己与新时间线的调和，实际上，吉良在想假设说上班族的路子：只选择控制身边很小的一段区域，公司和家附近，但是不加制止、放纵自己沉迷于夺取生命的欲望，这条路若真的走不通，他会试试别的道路……

“我吃完了。”

“哦，记得早点回家，”上班族朝他点点头，怪像个满含怨念的铲屎官，“你真那么喜欢在学校待着，小猫？连家都不回。”

出门。

……

“人类越是玩弄计谋，越是会发现自己的渺小。”

“学长？”

东方仗助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我倒不是想说我想超越人类，”吉良深深地叹气，“是说人类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和某些人不一样，他们不撞南墙不回头，而如果一件事情真的做不成，那我就会换掉这个目标——我可不是像jojo你那样的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是指……我？”学长在当谜语人，仗助当然没跟上他的思路，不过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会眼睛闪闪发亮，“那我就认为学长你在夸我啦。”

“这才不是夸奖。”

背靠着空气，坐在课桌上往外三分之一处，吉良看看坐着叼了插吸管牛奶盒的jojo，沉吟道：

“话说，你有没有发现亿泰最近放学都一溜烟地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