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着游着,白玉媞感到不对劲,怎么有东西在不停往她身上撞。
深吸一口气后,白玉媞潜进水里,然后,就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
只见一只只臀鳍和尾鳍上出现橙红色斑块的鱼,前赴后继地向她身上撞来。而在不远处,水波涌动,更多的鱼向着此处游来。
这些鱼是在发情吧?!这下子,白玉媞大概知晓道具的作用了。不过眼下不是猜测这些的时候,快些上岸要紧,她可遭不住那么多鱼的撞击。
白玉媞加快速度,所幸离客船停泊处不远,总算赶在鱼群靠近前爬上了岸。看着不停跃出水面,舍不得离去的鱼群,白玉媞决定成全鱼儿们的一片好意,挑选了两条大鱼提回去。若不是这副小身板力气太小,还能多提几条的。
“玉儿你在干什么!你刚才去了何处?怎么全身是湿的,可是掉进江里了?!”
久等妹妹不回,已经把船上找了个遍的安其越,看着全身湿漉漉,提着鱼在岸边叫卖的白玉媞,着急吼道。
“大哥你等一下,我这里马上就好了。”眼前这个问价的人虽是仆从打扮,可衣裳料子看着就不俗,白玉媞态度热络:“哥哥万福,这两条鱼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江里抓来的,新鲜着呢,若不是身上银钱不够,是舍不得拿来换钱的。”
“小娘子出个价吧,我两条都要了。”
“一百文!”
“这样大的桂花鱼不常见,一百文钱倒也不贵,给我吧。”
白玉媞接过钱钞,将手里乖乖呆着的两条鱼递给对方,就回了船上。
哪知白玉媞一走远,鱼就在那人手上挣扎起来,猝不及防下,两条鱼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不住地蹦跶,费了一番力气才给抓住。
“大哥,给。”难得见到安其越发怒,白玉媞有些心虚,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将手里的钱钞递过去。
“谁是你大哥?你这么有主意,日后我唤你大哥吧。”安其越没接,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回了舱室。
白玉媞愣在原地,不知道安其越这话是否另有深意,细细想来,刚才的行为有些出格了。
原主是个比较活泼爱撒娇的女孩,虽然自原主记事起,安其越只在说教时理会她,平时安灵玉都是跟在阿娘身边,或与村里的同龄女孩玩耍。但好歹两人天天都有见面,就算之前看诊的医师有说过,头部受伤会失去些记忆,可失去记忆不等于性情大变,何况这个大哥还那般敏锐。
“玉儿,你不快些回房把湿衣裳换下来,愣在这里做什么,还想再病上一次吗!”
白玉媞暗暗狠掐了自己一把,再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水,望着去而复返的大哥,哽咽道:“大哥,我还以为……你不要玉儿了。”
见妹妹这般地伤心无助,安其越心下一软,放柔了声音:“大哥没有不要你,听话,回屋把衣裳换了,去床上躺着。大哥去给你买碗姜糖水,驱驱寒气。”
“那你把钱收下,再买些手纸,质量最差的那种就行。”白玉媞趁机提出要求。
是的,这时代已经出现手纸了,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普通百姓都在使用。王公贵族使用的叫御手纸,由宫廷内务府制造,质量很好还印有花纹,普通百姓使用的质量较差,颜色多为灰白色,大小厚薄不均匀。
见安其越总算把钱钞收下,白玉媞放下心来,便感觉到身上发冷,没有再耽搁,乖乖地回舱室把衣服换下,躺进了被窝里。喝下安其越买回来的姜糖水后睡了一觉,出了些汗,醒来时就好得差不多了。
白玉媞见安其越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一叠纸张,神情冷峻。一旁的木床上放着一床捆扎好的薄棉被,和一个小包袱,加上她身上盖的被子,便是他们所有的行李了。
“大哥,我们要下船了吗?前面是哪里?我们来这干嘛?”
“邓江县码头。去阿婆家。”安其越简短回答了她的问题,依旧紧盯着手里的那叠纸,神色与以往不同。
白玉媞走过去瞥了眼,依稀见到上面写有户籍的字眼。下一刻,安其越突然将纸撕碎扔进桌上装水的杯子里,随后起身大步走至窗边,将之倒进了窗外的湖水中。
看着安其越挺得笔直的瘦削背影,白玉媞有些茫然。
良久,静寂昏暗的室内,响起安其越冷峭的声音:“记住,此后这世上不再有安其越和安灵玉!”
安其越转过身,神情已恢复如常,声音温柔地唤她:“取娘之姓,大哥取名白云岐,小妹,往后唤你白玉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