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他是否约了他人?”
小工摇头:“少爷没提,奴也不敢问。但少爷来时孤身一人,身边并无其他人跟随。”
谢汐楼走到水边,仔细打量范家画舫。
画舫门窗紧闭,停在发现尸体船只的另一侧,两船相隔一段距离,不可直接跨越通行。
船边有木桥直达船上,谢汐楼正准备迈步,瞥见一旁琰王亲卫古怪眼神,讪讪收回脚步,狗腿着退到陆回身边,眨眨眼睛:“殿下,妾想去那船上看看,殿下可要陪妾同去?”
陆回温柔拦住她的肩膀:“卿卿既然想去,本王定要同往才是。”
谢汐楼侧头看着他搭在她肩头的手指。
指节分明,根根修长,是极好看的一只手。他的手看似温柔,实则力道苍劲,紧紧箍住她的肩头动弹不得。
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鼻端是陆回身上的香气,清冷疏离,夹杂着淡淡檀香,平添几分佛意,感觉像躺在云端上,只想闭上眼沉沉睡去。
谢汐楼很喜欢陆回身上的香气,在灵州城石佛窟的床榻上时便发现了,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问道:“殿下,你用的什么香?能送我一些吗,很好闻啊。”
陆回弹了下她的额头:“专心办案。”
迷糊的思绪瞬间清醒,谢汐楼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然被陆回带上了船。
她刚刚是中邪了么?谢汐楼敲了下脑袋,暗恼那片刻的走神。
陆回推开舱门,将怀中人带入船舱内后瞬间松手,身后纸镇提着灯笼将舱内照亮。
灯光出现的瞬间,舱内血迹星星点点冲入她的视线。
船舱顶是星星点点的红色血点,地面上是成片的血迹,有明显拖拽痕迹,从船尾软榻处一直到西侧窗口,窗边小桌上有半个血脚印,极有可能是凶手不小心留下,没来得及清理干净。
推开西侧窗户,窗外是黝黑河水,尽头处是鸳鸯楼的画舫,这扇窗户恰恰好好与画舫的窗户对着,可以窥见画舫内一角。
陆回站到她的身后:“少个东西。”
谢汐楼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若要将尸体从这艘船运到那艘上,中间需有链接,瞧这空隙,刚好能停一艘船。需找那些船夫问下,兴许他们看到了什么。”
谢汐楼微微探出身子向岸边望去,刚刚还围在一边的船夫不知去向,估计被驱散离开码头,安排到各处休息。
她有些懊恼:“这群人看热闹都不专心,竟然散得这般早。”
“无妨,范府已被封锁,无令不得离开。他们走不掉的。”纸镇不以为然。
“倒也不是担心他们走掉,是想问问他们今晚有没有看到什么。明日却问也不是不行,就怕一夜过后记忆模糊,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纸镇看了一眼陆回,得了他的默许,开口道:“谢姑娘放心,此事交与在下,定在他们休息前将事儿办妥。”
谢汐楼放下心,笑嘻嘻道:“有劳纸镇大人啦。”
回到岸边时,已过亥时正,圆月高悬,月光洒在水面上亮如白昼,夜黑风驰,岸边柳枝拂动,地上花花草草被压低几寸。
谢汐楼抱紧手臂,恨不能将披帛一层一层缠在身上。
她昨夜便没睡好,偏今日起得又早,此时水边微风吹拂着,困意排山倒海袭来,用袖子遮掩着打了个哈欠。
一旁的管家惯常会看颜色,立马道:“天色已晚,殿下和夫人也劳累了一整日,不如早些歇息。老奴早为二位备好房间,还请随老奴这边来。”
谢汐楼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她和陆回?今夜她要和陆回一起睡?她是随虞三娘一起来的,为什么不能将她和春意浓的姐妹们安排在一起啊……
陆回横了她一眼,笑容温和,眼神中却全是警告,警告她不要乱说话,扰乱他的安排。
“如此,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