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没有什么客人,却依然因为这场骚动惹来了麻烦。
当久珣扔下佐胤继续完成本职工作时,才发现彭远鸣他们一群人正围在那条机械犬旁,已经用一块桌布将尸首包裹严实。而正在这时,门口进来两个警察,看到人都聚集在一起便马上意识到了有事发生。
“刚刚有人说这里有疯狗要咬人?”年长的警官向鹏远鸣问道。
“啊,没什么事,警官。我们已经把疯狗打死了,正打算拖出去埋了。”
细看了一眼地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没有察觉到异样警察便用教育的口吻指导道:“你这得送到动物无害化处理中心去,毕竟是疯狗怕有什么传染病。”
“是的是的,这我倒没想到。”彭远鸣摆出一副积极配合的态度与警察周旋。
旁边年轻的警官一边记录事情一边观察大厅情况,眼尖的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后边站着的佐胤。仔细瞅了瞅,忽然冲佐胤大声喝道:“那边的兄弟,你手上的刀是开了刃的?”
听得这么一声吼,所有人都望向了佐胤。
“你知不知道这属于管制刀具,不能带上街溜达?”年轻警官变得严肃起来,大步走过去作势就要夺走佐胤手里的刀,却不想对方竟然抗拒执法,闪身避开了他。
“你不配合执法是要被依法拘留的,最好老实点。”年长的警官指着他警告道。
法律对于佐胤这样的法外狂徒根本就没有威慑力,只见他鄙夷地打量了两个警察一眼,忽然冷不防地抬腿就往后门冲去。站他身边的年轻警官见他想跑立刻伸手逮人,结果慢一拍扑了个空,随后便一边喊着“站住别跑”一边追了上去。年长的警官也没干站着,交代彭远鸣一定要把尸体处理好后,抽出对讲机边呼叫增援边一路小跑出了酒吧,这场骚动才终于结束。
看佐胤那熟练的样子想必也是惯犯了,久珣便没有担心他会被警察逮住,接着收拾完最后一张桌子,那人果然又从后门回来了。
倒在久珣收拾完的卡座沙发上,佐胤摸出一张钱放桌上,对他说:“随便弄些吃的来。”
“很饿吗?”
“没有。”
“那等我下班去我家吃饭吧。”
说完弯腰准备擦最后一遍桌子,一低头脖子上的项圈变得显眼起来。
“那狗圈你还没打算摘下来?”
“没有。”
这是久珣唯一可以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力量,他不想也不能。
“你要清楚,自己控制不了的力量就说明并不属于自己。”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说话间桌面已光亮如新,久珣这才感到满意,将抹布扔进桶子伸展了下腰身。
趁他还没走佐胤拿起桌上的钱握住他的手,随后把钱塞进他手心里,接着说道:“那就随便弄点酒来,光坐在这什么也不干实在太显眼了。”
琥珀色眼睛垂下视线,向对方投去质疑的目光,久珣知道佐胤并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那种人,所以想弄清楚他这次又想干什么。
“别问多余的问题。”红色的眼睛用一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的眼神对视回去,“听从主人的吩咐就是。”
沉默地收下钱,久珣提起桶子转身离去。
长老会议室的灯光十分昏暗,除了与会成员座位前的显示器亮着冰冷的白光,整个狭小密闭的屋子里只有两盏落地灯亮着同样苍白的光。仿佛他们密谋策划的场所只要够隐蔽够低调,那些肮脏又阴险的决策就不会泄露出去似的,在混淆视听这一块他们连自己也要求得甚为严苛,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显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依然默许了这样的做法。人类总会为了彰显自己的某种意志而像只发情的孔雀那样用显眼的外在和行为向他人竭力展示,恰到好处叫仪式感,而过于用力则称为做作。
“劫狱之后把犯人明目张胆地迎进自己的地盘,主谋除了言伊还能有谁?”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扯着嗓门吼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旁边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嫌弃地捂住了耳朵,但也并不妨碍他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用这个理由把他端了难道还不够充分吗?”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另一个穿着白大褂,像是科研工作者的年长一些的女性对壮汉说道。她推了推金丝圆框眼镜,眼中透露出与外表一样的精明,“就算主谋真的是言伊,你跑去找他的时候他早把人藏起来了,想抓住他的尾巴没那么容易。建议你调查他的时候不如只走个过场,暗中派几个人去侦查李霜的据点收集点有用的情报更实在。”
“我也这么认为,言伊和他的父亲不同,不止有违抗议会的胆量,还比以往任何一位贵族家主更加精明。”一个穿着考究,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附和道,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似乎有些焦躁。然后又不留情面地反驳了壮汉的观点:“可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关于言伊的传闻我也听过许多,能拿得出证据的却没几个。”
“我认为赫克托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紧接着发言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他冲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而那位身着紫色古典侍女长裙的女仆依然伴随在他身旁。
“你当然会替他说话,好好先生赫克托。”怪声讽刺了赫克托一句,壮汉依旧不依不饶地辩驳:“7年前就是你护下了言家两个兔崽子,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暗中来往。”
其他人都没有对此表态,但是那盯着赫克托的眼神却不言而喻,他们对壮汉的默许其实就是对赫克托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