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薇和仇林等了一整日,实在坐不住出去打听,这才知道谢微尘还在主院里。荆薇烦躁之余,还不忘将消息告诉沈寒衣。
“不能是又闯祸了吧?这不可能吧?”
他们二人送来消息后便没有走,问道:“沈姑娘走时有发现不对的地方吗?”
沈寒衣摇头。
“我们这还有正事要说呢!”
仇林知道谢微尘在主院,反而不慌不忙:“不用慌,指不定是母子谈心。”
他总有这种把所有事情都往好处想的本事,很理想。
“唉,就那样如履薄冰的关系······”荆薇声音低下来,多了几分感概。
“如履薄冰用得不恰当,他们有母子情分在的。只是缺了沟通,谈谈最好。”
荆薇走来走去也累了,拱手道:“得嘞。”
几人坐在北院中央的圆石桌等了半晌,外面迟迟没有动静传来,便各自回了屋内。西方云霞淡去,天空渐渐化为墨蓝,月牙变亮。巡逻的弟子也已拎上灯笼,在山间走动。
终于,有脚步声渐近,在连虫鸣都没有的深秋格外明显。
沈寒衣看向屋外,下一刻,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打开门,谢微尘赫然出现在眼前,他显然是跑来的,夜风吹得发丝凌乱。
“抱歉,来迟了。”
他拿出纸张:“这是名单。”
沈寒衣接过去,还能闻见极浓的墨香。
谢微尘关好门,回头见她似乎顿了一下,解释道:“名册被人拿走了,只好默了一份新的。”
二人走向桌边,沈寒衣道:“白家主?”
“是。母亲不让我调查当年之事,发现我私藏这些东西自然便拿走了。”
沈寒衣想起早晨白姝的那个眼神和仇林说的话,道:“她不希望你趟这趟浑水。”
谢微尘却愣了下,彷佛从没想到过。可其实并非真的没想过,只是第一次听人说出来,难免出神。
“我明白。”他沉吟片刻,指着名单:“先看这个。”
沈寒衣没有动,忽然问:“白家主多年前是否受过重伤?危及生命的重伤。”
“是,伤势很重,当时······性命垂危。”
他说着,感到喉咙滞涩,赶忙转移注意拿起名单。
“你了解多少?”
谢微尘摇头:“只知道伤得重,都说是被妖兽重击。我这几年一直在找当年为母亲疗伤的医师,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踪迹。应该是被人刻意抹除了。”
谢微尘想不通那人的做法,几位医师都是谢家人,很可靠。不知是何缘故,要让这些人离开并抹去所有痕迹。若是为了遮盖伤情,不该是将人留在山中吗?
这背后究竟还有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寒衣听完他的话后若有所思,心中有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但她看了眼谢微尘的样子,没有将这暂且还不确定的答案说出去。
两人默了片刻,直到谢微尘轻呼一口气,道:“这名册上的人,多半已经过世。剩余的人中,又有一半下落不明。”
当年一同钻研封印法阵的有多是年岁已高的老者,如今不在也是寻常。而那一半下落不明的人中,有一个人最值得怀疑。
“宿沣,他是前任宿家大长老。在四年前一场兽潮中消失,若当时没死,现在也该满头白发了。他的性情与寻常人不同,常年穿戴斗篷面具遮盖自己,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中原各世家的决议阁都会悬挂在任长老的画像,据谢微尘所知,当年只有宿沣一人的画像是蒙着面的。
行为怪异固然让人怀疑,但终究不能凭此断言。更何况,自谢铭死后,谢宿两家的往来不比往日密切。这也是近几年来,谢微尘不好查的缘由。
这也不能查,那也不能问,又加之长辈阻拦。想在元无山查一桩十几年前的事,难上加难。
沈寒衣搁下名单,道:“白家主怎么说?”
“没有多说,但我想母亲应当有数了,会派人细查,大言山那边暂且不用担心。”
白姝能做到的事情远比他多,他用了些自作聪明的雕虫小技,查零零碎碎的线索。而白姝恐怕早已将这些东西掌握在手中。
即便如此,他还得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