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骄根本没意识到什么,刚好接到江贺一的电话就随意对宁宇挥挥手让他别吵:“喂,江贺一。”
“啊,今晚不回去了,陪兄弟网吧过夜,你别等我。”
“陈天骄,你回头。”听筒里沉默了一会儿,江贺一低沉的声音响起,像贴着陈天骄的耳朵说。
陈天骄不明所以地回头,与拿着手机长身玉立的江贺一对上视线。
江贺一气质阴沉,半身拢在夜色中,快与黑夜融为一体。他垂下黑沉沉像淬了冰的眼,看着快被他吓尿了的金发小猫,轮廓分明的脸苍白如雕塑,在黑天里突兀又令人不适。
陈天骄腿吓软了。
江贺一靠近半步,低沉嗓音轻飘飘的,像爱人的呢喃,却让人毛骨悚然。
“该回家了,娇娇。”
猎人终于抓到了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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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骄近乎狼狈地被江贺一拽着手腕拉回家。他根本不敢多看江贺一的脸。
打架、受伤,还撒谎。小猫完蛋了。
江贺一尽管心里快气疯了,攥着陈天骄手腕的劲却收着。他冷着脸带陈天骄回到家中,灯都还没开就把陈天骄往沙发上一甩。
……怕他疼力气用得太小差点没甩出去。
陈天骄抖抖地,想道歉可是又不敢开口。他寄希望于江贺一能像以前每次发现他打架那样,很快就能被他哄好。
但这次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漆黑一片的客厅,视觉被剥夺,耳边对方的呼吸声更加清晰,似乎还带着饱含情感的水汽,轻易浸透进陈天骄心里。
陈天骄能感受到此刻江贺一很不开心。他的呼吸声是那么脆弱又深重。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陈天骄试探着伸出胳膊环住江贺一劲瘦的腰,触感一片坚硬。
他连腰腹都绷紧了…是不是很生气想揍我一顿啊。打架惯犯陈天骄胡思乱想着。
“…娇娇错哪了。”半晌,江贺一低哑着嗓子说。
尽管陈天骄看不见,但他好像能看到江贺一此时的样子。
眉尖会蹙起,黑沉沉的眼眸被长直浓密的睫毛盖掉一半,眼底情绪复杂。薄唇一定是轻抿着,天生下压的唇角会更加下垂。
陈天骄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摸江贺一的眉眼。他的手冰凉,但江贺一的皮肤更加冰,简直就像他房间的大理石书桌。
奇怪的是,江贺一平日里总是沉沉的几乎能吸去所有光的黑色眸子,此刻在陈天骄眼里亮得出奇,如一潭黑色的有魔力的湖水,蛊惑着他。
“我不该一句话不说就去打架,还有我还撒谎…”陈天骄声线有点颤,“我错了,你不要对我生气好不好。”
江贺一捉住他乱摸的手,声音更低哑:“我怎么不生气啊娇娇。一个没看住你就要乱跑,再带一身伤回来。”
江贺一不喜欢散养小猫,他想天天把小猫带在身边,呵护他照顾他,让他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江贺一只要一看到陈天骄身上有伤疤,就会不由自主想起十年前那一天。尖锐又痛苦的记忆让他窒息。
“哥哥我错啦,以后我去外面都跟你报备。”陈天骄努力地给身上这只冷面大猫顺毛。
但是江贺一并不满意,他想让陈天骄永远不要到外面去,永远拴在他身边。但是他知道陈天骄不会愿意,他从小是个活泼明媚向往外界的小孩。
他注定活在所有人的仰慕和宠爱之中。
所以江贺一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控制欲,让他的小猫自由成长。
“晚上跟我睡好吗娇娇。”少顷,江贺一轻声询问。他靠得太近,两人的鼻梁几乎要碰上,灼热的鼻息把陈天骄的脸烧烫。
陈天骄又失去思考能力了:“好。”
因为额角受伤一片青紫,江贺一不允许陈天骄自己洗头,他让陈天骄拿个小板凳坐在浴室地砖上,自己站着给他洗头。
江贺一的手太温柔,穿插在陈天骄柔软的发间,用洗发露细致又认真地搓洗,搓出一堆绵密的泡泡,直到把陈天骄的头洗成一颗小泡芙。
奇怪的是陈天骄感觉头皮酥酥麻麻的,心中有种奇异的悸动。他把这归结于江贺一高超的洗发手法。
等到江贺一用软绵的护发素均匀涂抹在陈天骄发尾时,陈天骄终于舒服地哆嗦了一下,开口:“哥哥,你以后都可以去当专业理发师了。”
技术又好,长得又这么帅,至少能混个什么托尼啊本杰明啊之类的总监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