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崔沅沉默不语。
许多办法在她脑海中闪过,却又被她一条条找到不合理之处后否去。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旁边一个清冽动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崔沅姐,是那个棕发大哥有消息了吗?”
是林序时。
林序时对周边的观察向来细致入微,因此她早在崔泽把妹妹拉走之前,就注意到了对方蹙眉的时机
——似乎是在担忧,她知道了崔沅手里不止一张车票这件事。
按常理来说,崔泽作为崔沅的哥哥,必然对妹妹的战斗能力心中有数。
以崔沅的近战实力,崔泽分明不需要担心,崔沅有怀璧其罪,手中车票被人夺走的可能。
那么还有什么事,能导致他对林序时产生“戒备”呢?
林序时双手插兜,视线落在靴子前的方砖上,静静思考着。
半晌,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如果棕发男子已经出站,或是现下情况不太好的话......
林序时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崔泽不是刚进怪谈的新人,在怪谈中很可能有一些自己专属的情报收集方式。
假如他真能得到棕发男子的最新境况,那么无论棕发男子是已经先他们一步出了站,用掉了手里的地铁票,还是已经在这个怪谈中出了事,让崔沅原本的拿票出站计划泡了汤。
对于崔沅和崔泽来说,他们都需要对如何出站另做打算了。
崔泽从木门出来后,碍于林序时在场,一直没有机会能与崔沅单独详谈。
因此,他应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林序时身上其实根本连枚“废票”都没有。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崔泽介怀林序时知道崔沅的计划,就算是他想把原本打在棕发男子身上的算盘换到她身上,林序时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在命悬一线的怪谈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可合作对象。
这才是人之常情。
“那个棕毛,”即使心中再怎么百转千回,崔沅的声音都依然平稳,“他在上楼时遇害了。”
她实话实说,没有隐瞒于林序时。
和哥哥崔泽不同,由于知道林序时只想要一张“废票”,崔沅对她的态度要积极上不少。
“他已经.....遇害了?”即使已经有了大致猜测,亲耳听到答案时,林序时还是再次被人命在怪谈中的轻微冲击了下。
“棕发大哥就这么遇害了,这怪谈果然哪里都充满着危险。”林序时整理好心情,将对话拉回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崔沅姐,怪谈中这么危险,我们合作的话,能逃出去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点?”
“你刚刚也说了,对我打算如何用那枚‘废票’出站感到好奇。”林序时一点一点将话题引进自己的思路中,积极提高着自己拿到“废票”的可能性,“如果我真能用那枚地铁票顺利出站,对目的站不停车的你和你哥哥来说,也算是多提供了一条思路,不是吗?”
“反正就算我没出去,你也没什么损失......不如把那枚‘废票’给我,让我试试?”
清冽如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崔沅知道,林序时的这些话不无道理。
崔沅和哥哥崔泽,本就是为了拿到棕毛手中那枚票,冒险从非目的站下车的。
如果他们此刻再想回到地铁F号线上,很可能就要将刚刚上楼时所经历的一切再经历一遍。
既然退回原点的路同样危险重重......
不如寻找些新的生机。
崔沅抬头,看向这个仍在试图说服自己的姑娘。
宽大的黑色卫衣帽中,姑娘的眼神坚定清明,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没来由的,崔沅分明在上一次地铁循环中,亲眼见到F号线地铁在中间几站没有停车,这一刻却觉得,眼前这位姑娘的说辞即使听上去十分荒谬,倒也不是毫无可能
——或许她真的能用一张“废票”出站。
“提议不错,那就试试吧。”
崔沅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刚刚语毕,她便取出那枚去往“中心城区”站的地铁票,抛給了林序时。
圆弧硬币状的地铁票经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落进了林序时掌心里。
崔沅右手持鞭,环抱双臂,看着进地铁站以来第一次摸到票的林序时:“既然要合作,现在可以讲讲,你打算怎么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