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可别瞎说,本公子可没欺你们老弱病残。”
她话未说完,一旁领头的马车中,钻出一个肥头大耳、满身锦衣的男子来。
男子瞧着年岁不大,只二十上下,生怕别人不知他有钱似的,一身金饰。
他身后的马车,也同主人一般浮夸,车厢外裹了一层鎏金铜皮,马车四角全是金铃铛,风一吹叮当作响。
男子把玩着手中金珠,色眯眯的眼神,简直要黏在虞明窈身上。
“小娘子好生美貌,我父乃新任金吾卫指挥使,你若嫁与我,做我第十六房小妾,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岂不比你们那乡野地方,快活得多!”
“你!”
虞明窈还未动怒,雁月就先看不过去了。
“你算什么狗屁,还想肖想我家小姐?”
“就是!”
落于后方的虞锦年,一听这些狗屁不通的混账话,忙扒开众人,上前开口输出。
“我妹妹美若天仙,你这癞蛤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呸!还想我妹妹嫁给你,你怎么不找根绳子吊死!”
“不知死活的家伙!尝尝小爷我的拳头!”
他上前拽过男子的领口,只一下,便将这男子悬于半空。
“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父可是新任金吾卫指挥使!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他尖叫着,身后一管事模样的,尽管面露不耐,还是走上前来。
“我劝你们放下我家公子,否则,等我们到了京都,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京都?
虞明窈冷哼一声,视线扫过一直立在旁,一声不吭看戏的裴家护卫。
“恰好我这也有几个京都裴家的人,你们既要去京都做官,不妨打听下,裴家累世门楣,可比你们那劳什子金吾卫指挥使,要矜贵得多。”
她面露冷意,虞锦年听完也是高昂起头颅,拧这人的手,又加了把劲。
两方对峙不下,还是一直在车内观望的施罗氏,下来打了个圆场,虞锦年这才将那人放下。
男人被放下后,身后侍从欲上前安抚,被男子一巴掌拍开。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走着瞧!”
他走前,撂下一句狠话。
纷争消停,虞明窈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叫过虞家自家的护卫,吩咐下去,让众人准备起身。
她刚吩咐没多久,就见雁月急匆匆过来。
“小姐,不好了,我们的车驾坏了,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雁月面露哭声,虞明窈听完,蓦地将目光投向先前那人。
浮夸富丽的马车缓缓驶去,那人掀起车帘,对虞明窈一行人露出一个嚣张的笑脸。
“可恶!”虞锦年面露不忿,“妹妹,要不干脆我追上去,揍这龟孙一个半死。否则这口气,我真是咽不下。”
男子那行人,行李众多,光装物什的马就有近十驾。虞明窈眼神,落在中间几驾车架上。
那几驾车,车轱辘的印痕,都比旁边的马车,重上数分。
“不急,”虞明窈面色幽深,“会有人替我们报仇的。”
日头渐渐落下,车驾这才修好。
眼见天色漆黑,已不适宜赶路,虞明窈只能让众人再在这休憩一晚,明日再行上路。
“窈姐儿,越来越有当家的款式了。”
见她诸事吩咐下去,有条不紊,施罗氏见状,不由得调笑道。
虞明窈浅笑着瞥了她一眼,没再多言。
从汤泉池的惊险,到午后的口角,再加停在原地修车,旅途本就让人疲惫,几件事叠加在一起,更是耗去虞明窈为数不多的心神。
这七日,她日日提心,小心防范,实在太耗心神。这日夜一深,她撑不住倦意,终于沉沉睡去。
睡前,那双青色皂靴,又在她面前浮起。
“啊!杀人了——”
“小姐,有劫匪,快逃——”
“抢了那个娘们,回去做压寨夫人!”
尖叫声与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交织,虞锦年从梦中惊醒,就见雁月一脸血,趴在她跟前。
“快走,小姐,他们冲你来的,你赶紧走!”
虞明窈脑子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见雁月眼含热泪,将鞭子往她手中一塞。
“小姐,逃得越远越好,老夫人、少爷这边有我。你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说完,雁月纵身一跳。
“我在这儿,你们是在找我吗?”
她用尽余力,狠狠踹了下马肚子,马儿吃痛,车驾不受控制狂驶。
“兄弟们,那娘们在这,冲!”
“一个也不要放过!”
耳边的嚎叫声实在太过凄厉,虞明窈手颤抖着,捏着鞭子走到车前,掀开车帘一看。
火光,黑衣劫匪,一个个倒下的护卫。
她浑身颤抖,目光移到被众人围堵的雁月身上。
“快追,那车上还有人!”
“快跑啊,小姐,快跑!”
雁月的吼声中满是哭音,虞明窈颤抖着手,痛苦与懊悔交织。
身后的追声越来越近,她没办法,只能含恨挥下一鞭。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