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力忍住气,眼神逐渐溢满怒气,对视瞬间似在警告马夫勿要乱言语。
马夫受到警告,慌得眼神飘忽闪躲。
“够了,我家夫人是什么人,哪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老嬷嬷把沈杜若挡在身后,呵止马夫前行,“哪来的乞丐疯疯癫癫,我家夫人根本没见过你,快滚。”
这声音……
马夫想起来了,就是老嬷嬷和这位年轻夫人,那会儿塞了不少好物,还说事成之后有赏。
如今翻脸不认人,赶尽杀绝,他也顾不得了。
“就是,就是她,她命我把人送去九犬岭扔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娘子一同,夫人交代在路上想办法把她们两个都,都杀了……”
众人哗然,谈九犬岭色变,都知道那是何等凶恶的地方。
“在官府面前说假话,可是要杀头的!”众人龃龉,究竟是不是夫人下了令……
但看平日夫人友善爱人,实在难以想象,再者府里若是蒙冤,谁都不好过。
于是众人开始维护起来。
沈杜若心底暗笑,即便马夫真的认了出来,那又如何,谁敢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吵吵吵,吵什么!”祁商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你再看清楚点,那日是不是她和你交代谋害的?”他问马夫,“要是敢乱指证,欺瞒官府,可是要杀头的。”
马夫斩钉截铁说买家就是沈杜若无疑。
“既然夫人不肯认,你还能想起来什么?”
马夫细细回想,那日艳阳天,万里无雾,但是黑夜,也没想到有现而这祸端。
沈杜若看到他无从是好的样子,“世间骗子总是胡乱编造,不知杜若到底做了什么,让旁人这般害我,就连官府,也……”
说完开始抹泪,委屈地哭了起来。
祁商知道沈杜若不会轻易承认,但也没想到这样难啃,两头雾水,心里期盼爷快点来。
爷还没盼来,倒是盼来崔裴。
他一副深沉肃穆的神情背手走来,官兵上门拿人,这算是什么好事,丧礼这才结束,总不得安稳。
瞥了眼沈杜若,露出嫌恶表情,他总觉着沈杜若在耍自己,而这事儿准和她有关。
“这是怎么回事?”他没问祁商反倒问沈杜若,眸子闪着怀疑精光。
沈杜若捕获到一抹质疑,强行镇定,“官府来人,一口咬定叶施香的死与杜若有关。”
她顿了半刻,回想起那些与叶施香的交好,生前不仅同意她为妾,处处待她情同姐妹,就连死后也用了二夫人派头殡葬。
试问这样的关系,又怎舍得害她。
委屈至此,泪花扑簌掉下来。
崔裴心软,不好主事,一看到沈杜若有苦说不清的可怜模样,适才那些怀疑又尽散了去。
“你就是崔郎君?”祁商问。
崔裴恭敬作揖,“在下崔裴,不知阁下带着官兵进府,所为何事,让我夫人受此委屈?”
“有人指证沈杜若谋杀一个名叫叶施香的女子,是否委屈,还说不准。”
崔裴看看沈杜若,轻拍她的手背,看似安抚,眼里却是糅杂了一丝复杂神情,叶施香为何出走,为何又回到府里,沈杜若都给出了解释,可是自己从未真的看到,这一切都是出自他人之言。
但府里荣誉不容诋毁,今日即便是沈杜若有过错,他也不能就此蒙羞。
崔裴承认叶施香是府中下人,“我家夫人性情平和,不好与人争辩,她与叶施香情同姐妹,直至小叶子死的时候,我家夫人也不计较她圈财逃跑,死后完成她二夫人夙愿。”
“与你说来实则二人,会不会认错了人?”他凝了眼马夫,只见他目光肯定,几乎是认定了非沈杜若所为。
“不,不可能,我还记得那娘子长何面目,只要找她出来,就,就能证明我是对的。”
“不巧了,小叶子日前被犬咬伤,不幸仙逝。”崔裴流露出悲哀神情。
“这……”
这下手可谓迅速。
“死无对证,确实不能让夫人认下罪孽。”祁商咬牙,没想到她这般狡猾,心狠手辣。若爷还不来,他可得灰溜溜被赶人了。
“你可还想起什么了?”问马夫。
马夫一拍脑壳,“对了,我还记得在什么地方,那儿黑黢黢,一股霉味,脚下皆是错综木材,那受伤的小娘子就是关在那一处。”
说得正是崔府后门柴房。
“胡说,那地方经年累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哪来的人。”老嬷嬷说。
崔裴怒哼,老嬷嬷立马就禁声。
“家中后院确有柴房,数日前有一小偷,往内砸了个洞,被我们发现赶跑了,看身形。”沈杜若扫了马夫全身,丝毫不怯场,“倒与他有些相似。是非真假,自是过去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