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穗展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只留一双深邃桃花眸,似天山寒潭深邃凛冽,看着面前的姑娘,似有笑意又浮于表面:“认识一位使得好刀的人家,有一位姑娘,也如余姑娘一般……貌若芙蕖。”
叶毓霖笑这上前,同样挽住虞衍的胳膊,说道:“那公子是认错了人了,这位姑娘可是出身赵家,一门子全是读书人,最多舞得动笔刀吧!”
听到赵家,褚穗挑眉,似乎来了兴趣,问道:“我听闻赵家没有……”
“余妹妹是赵老太太的外孙女,接到京城里来了。”
“哦~”褚穗点头,目光从与虞衍身上移开,不再看她,和其他人聊起最近送去的一批蜀绣新衣裳。
出了一阵风头,虞衍低调行事,首次见面的人设已经立好,之后再出风头,就容易给自己招个嚣张跋扈的名声。
虞衍混在众人之中,看褚穗和一众世家公子们谈天说地。她并不觉得无聊,甚至是兴奋。
这群家里在权力中心的人,每透露出一句都是重要情报。
“那个三皇子被封为定王,今日说要出宫建府。”
“婢生子那个?都二十岁了吧,太子十四岁建府,二皇子十六岁建府,这位现在才建府,真的有机会影响前面两个吗?”
“估计是年纪实在太大了,在宫里也不方便吧。”
“偏心得太明显了。”
虞衍注意到褚穗这会儿没有跟着说话,和她一样静静地听着。
褚穗注意到虞衍的目光,看过来,又平静地转开。就好像曾经十几天的同乘从不存在,他们仿佛是今天才遇见的陌生人。
褚穗截断这个话题,压低声音问:“你们有谁今年要参加秋闱……”
宴会进行到正午饭点,各个婢女端着各色茶点,引子,有关于花草的各色佳肴摆在桌上。
虞衍记着乌总管叮嘱的事情,不敢吃喝,怕吃到芍药与自己服用的药药性相冲。
按照家世门第大家落座,虞衍因为代表了赵家,和叶毓霖几个坐在一处,距离褚穗很近。
叶毓霖注意到虞衍手里的筷子一点都不动,还以为是她身子不舒服,问道:“余姐姐是身子不爽吗?胃口这么差?”
虞衍顺势点头道:“是的,我昨天吃坏了肚子,今天没什么胃口,扫了大家的兴,这里给诸位赔罪了。”
“哪里哪里。”众人见虞衍确实面色不好,没有劝着吃饭。
卫元戈小声嘱咐道:“实在不行吃些粥饭垫一下,什么都不吃只怕下午逛园子都没力气。”
虞衍不是真的没胃口,是不敢吃,听到卫元戈的话认为有些道理,正好下人们端上了竹米粥,虞衍谨慎地嗅闻一下,确定没有什么花香,感觉就像是普通的粥,放下心来吃了一口。
等温热软糯的粥下肚,清香的竹米反上来一股悠长的花香,虞衍停下继续舀粥的手。
褚穗看大部分人都喝了粥,面露惊异,才笑着解释:“这是用三年三春百花酒浸泡三日的新竹米,再用陈年百花酒熬制,花香气随着酒气挥发,看着闻着是普通的竹米粥,入口先是竹米本身的清香,再是陈年百花酒中带着的花香。”
褚穗这家伙害我!
虞衍不敢再动勺,抱有一丝侥幸地问:“这百花酒用的都是春季的花?”
褚穗点头:“是了,三春所有的花。”
芍药,正是春季才有的花。
虞衍腹中腾起来一阵火热,逐渐往脸上蔓延。
不正常的现象打破虞衍最后一丝侥幸。
坐在她对面的卫元戈率先发现不正常,虞衍原本的脸是雪白的,带着病气,现如今突然两颊绯红,额头还沁出一层薄汗。
“余妹妹,你怎么了?”卫元戈问。
众人都看向虞衍,虞衍只好装傻:“我?我不知怎么了?”
叶毓霖手指碰了碰她脸颊,惊呼:“余姐姐,你脸好热,是发了热吗?!”
虞衍这会儿感觉到浑身难受,燥热,像是放在火上炙烤,口干舌燥,全身像是蚂蚁在爬,就算这样她还有最后的理智:“许是昨日生了病,今天又吹了风,发热了吧。”
褚穗招呼赵家的婢女,把虞衍扶到附近厢房去,通知赵家的人来接,也叫褚家的大夫先看看。
虞衍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只觉得脑袋昏沉,身上火热,筋骨像是扭在了一起,处处不得劲,婢女扶着虞衍喝水,反被她挥手打翻:“别,先出去,让我自己呆着。”
婢女几次想留下,被她厉声赶出去。
确认房间里没有人,虞衍才盘膝坐好,开始调息,妄图压制身体里的不适。
不一会儿褚穗带着褚家的医师来到虞衍厢房前,身后还有赵家的家仆和叶家卫家的人。
到底是在吃了褚家的东西出了问题,又是赵家这种高门大户,褚穗必须在场,为了避免有争议,他还允许叶家卫家的人也跟上。
褚穗亲自敲门,询问里面虞衍的情况。
“余姑娘?余姑娘?”
见里面不吭声,褚穗问站在门口的赵家婢女:“你们怎么出来了?你们主子什么情况?”
婢女说不清楚,只说是神志不清,身体发烫。
褚穗伸手敲门,打算这次再不开门,就叫婢女直接进去,先看看情况。
刚敲一下,门忽然打开一条缝,一只手从门内伸出,抓住敲门者的手腕。
褚穗疑惑,未等说话,一股巨力将他直接拉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