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敲门声打断安逸的睡眠。
外面的人高声喊道:“老爷,我是濯墨。”
季泽州原本还想再眯一会,听见他的名字,眼睛睁开,睡意散去。
濯墨这几日帮他处理大理寺的事情,应该是忙得脚不沾地才是,怎么会大早上来找他。
季泽州心中有些不好的想法。
他起身,简单披了件衣服就从房间内出来。
“昨晚上,礼部侍郎陆侍郎醉酒失足落在茅坑里了。”
又是醉酒失足。
季泽州想到之前张学士也是这般死的。
濯墨明显也知道主子想的是什么,他低声说道:“林家牵扯到了卖官鬻爵那件事,我们刚查到一个人,不是礼部侍郎,但当时他的位置是礼部侍郎推荐的。”
又是那种感觉。
“等我。”季泽州转身,同床上迷迷糊糊的人儿打了声招呼。
他捏捏虞衍的脸蛋,小声说道:“你再睡一会儿,我有事先走了。”
虞衍睁开眼,握住他的手,问:“我能一起吗?”
季泽州抽出手,温声安抚:“不行,你在家呆着无趣也可以去褚家商行。”
虞衍最近没有去褚家商行的必要,没有心动,翻了个身不理他了。
季泽州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出了褚宅。
虞衍昨晚上和季泽州闹了一阵又干了活儿,这会儿犯懒,眯了好久才起床。
没想到自己的暗杀任务这么简单,估计也是组织刻意挑选了任务。
只是一想到褚穗中毒,虞衍心中就沉下几分。
窗台上落下一只海东青,还是原本的样貌,漆黑的羽毛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海东青歪着脑袋看她,将绑着竹筒的脚伸出去,让虞衍取信。
信上写了一行字。
潜伏卫家,盗取密信。
卫家。
虞衍有几分印象,卫家的大小姐卫元戈之前有一面之缘。
印象里,那姑娘性格不错。
虞衍将手中的密信烧成灰烬,想到最近季泽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模样,她忽然有些不高兴。
心中念头一闪,她带上丫鬟出门,准备去找季泽州。却看见隔壁的陆家挂上了白幡,穿着丧服的陆夫人从门内走出,二人正对上面。
陆夫人似乎很哀伤,用手中的帕子轻点眼角,像是在拭去泪水。
虞衍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带着丫鬟顺着路往褚家商行去。
此时的季泽州正在定王府里,大理寺那边还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如今还不是他暴露身份的最好时机。
他们仍然把大理寺的卷宗带到定王府里批阅。
死了个陆侍郎,他们的调查又陷入了瓶颈。
褚稷将卷宗扔到桌子上,有些不满:“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就在刚查到的时候死!”
季泽州慢慢翻看卷宗,姿态闲适。
“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缓缓说,“他们动作越多,就越容易暴露自己。没有动作,就让我们这么直挺挺地查到底才是有问题的。”
门外有人敲门,褚稷皱了眉,刚想开口,季泽州摆手,让他不要出声。
门外进来一个丫鬟,穿着素色的衣服,进门时她看到了定王的脸,愣了,随后恭恭敬敬地奉上茶水。
“请王爷喝茶。”丫鬟将茶水端上桌,收起托盘,站在一边。
季泽州没有拿起茶水,反而开口询问:“你是什么时候入定王府的?”
“回王爷的话,奴婢建府时候就入府了,只是并不在书房附近服侍。”
季泽州点头道:“明白了,你是顶替了别人,那个姑娘现在何处?”
丫鬟愣怔,结结巴巴地回:“殿下,您在说什么?”
季泽州指尖轻叩桌面,他将目光重新移到桌子上的卷宗上,语气平淡中透出一丝不耐烦:“那个姑娘现在何处?”
丫鬟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处,搞不清状况,委屈巴巴地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褚稷。褚稷根本没有分出一个眼神,低头看手里的卷宗。
那丫鬟好像是终于装不下了,可怜的神情逐渐改变,她手指微动。
还不等她动作,屏风后面的寅虎猛地窜出,将其按在地上,手中的刀都没出鞘,外面的侍卫冲进来,将女子绑住,拎起来。
那刺客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上,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褚稷脚尖一勾,将东西挑起,伸手一捞,将匕首捞到手中,左右翻看。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刺客,这么没有水平。”他说道,将匕首放到桌子上,笑着道,“来刺杀定王也不事先调查一下,定王府的书房从来不许外人靠近。更不要说什么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