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州先将心中的兴奋按耐下来,毫不示弱地刺回去:“那是当然,不如卫家的高明,无仇无怨无缘无故就要判人有罪,你们卫府不叫卫府,叫衙门吧。这种地方也不用来第二次了,再来一次估计叫二进宫。”
他拉着虞衍的手转身,卫家家仆在外面不知道拦不拦,踌躇着不敢上前。
卫家主沉着脸看着两人被濯墨接上车,扬长而去。
这场宴会本来高高兴兴的,被这种事情一搅合,大家也没了继续的兴致。
其中一个拱手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在您府中多叨扰了……”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爽朗的声音响起。
身着红色锦袍的年轻男人走进大堂,手中举着用红绸包裹的弓箭,朗声笑道:“大舅,这么高兴的日子怎么都不说话啊?”
来人正是二皇子瑞王殿下。
众人仿佛干涸道快要死掉的鱼突逢甘霖,纷纷活络起来,连忙整齐行礼。
“瑞王殿下。”
瑞王摆摆手叫他们平身,将手中的弓箭递到卫家主的面前。
“这可是父皇赐给我的好弓,正好贵府添了麟儿,送给他正合适!”
卫府又开始复活,来的宾客互相恭维寒暄,不少人往瑞王殿下那边靠近,妄图与王储搭上线。
马车中虞衍一直不说话,季泽州以为她被吓到,搂着她不松手,开始说卫家的不是,哄虞衍开心。
“卫家就是一群大老粗,一群子兵痞子,没有一点礼义廉耻,跟个套马杆似的,逮着谁套谁,居然把我们这么漂亮可爱温柔乖巧的褚夫人当兵训。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
虞衍听他絮絮说着,终于听到卫家全家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全家人凑不出一个猪脑后破功。
有些气恼地伸手,不轻不重地锤他一下。
见虞衍终于露出笑脸,季泽州夸张地松了口气,抱着老婆贴贴,黏黏糊糊道:“我只是因为事情走了一会儿,没想到你会被卫家人欺负,听说过卫家嚣张跋扈,只是想今天是大好日子,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虞衍用肩头颠了他一下,叫他不要再说。
马车里又陷入寂静。
二人就这样相拥一直到褚家。
下车时季泽州先下了车,虞衍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道:“你为何今日要为我说话,若是我真的偷了他们家的东西呢?”
季泽州疑惑地转过身,伸手去接虞衍,不假思索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你要什么东西我们褚家给不起?”季泽州丝毫不觉得他的话有多么大逆不道,“就算是皇帝用的贡品,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我就为你找来。你还用得着偷卫家的东西?卫家有什么好东西?”
虞衍看着季泽州的手,没有接,再次说道:“那我如果想要人的命呢?”
季泽州愣住,斟酌语句道:“娘子若是想要恶人的命,就算是天潢贵胄我也给你拿过来。娘子若是想要好人的命,那就将好人绑过来,便是让他死了。”
车上的女人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转身坐回车里。
季泽州以为自己的回答不好,让虞衍不满意,连忙找补:“哎,若是我家娘子想要好人的命,也是好人有问题,我家娘子想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找过来!”
虞衍将头伸出车窗,冲他喊道:“我想喝有芍药的百花引!”
季泽州愣住,芍药两个字如点燃的引信,一系列有关于床榻的,那日加有芍药的粥引发的一场欢爱。微痛中带着麻意和痒意感觉迎上心头。
濯墨站在门口等待季泽州的指示。
“去……算了,我自己去,叫人备上马车,我亲自去酒楼提一壶芍药百花引。”
虞衍驾着马车往茶楼去,这会儿街上没几个人,她的车速快了些,风拂过她的发梢,鬓发飞扬。
她将马车停在路边,给旁边的摊贩丢了一块碎银子,跳下车,快步冲进茶馆。
她冲上二楼,正好对上从房间里出来的乌总管。
她身边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毓霖身边的那个丫鬟。
那个丫鬟的脸没有换,和虞衍一样是长期的潜伏任务。
丫鬟同虞衍点头,上次分任务的时候她和虞衍见过。
当时看见虞衍在花园中就知道她是带着任务来的,连忙帮忙打掩护。
和虞衍撞在一起也是刻意为之,那时候就看见她身后的侧门处的卫家主。
以叶家的权势,卫家不可能会动叶家的人,放在她身上是最稳妥的。
二人算是短暂合作了一次,点头示意之后各奔东西。
虞衍拉住乌总管进房间,开门见山就是:“你让我给褚穗下毒,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毒发?”
乌总管被她硬拽到屋子里也不恼,慢条斯理端起桌子上的茶壶。
啪地!
虞衍用手紧紧按住茶壶,不让乌总管动,她神情严肃道:“为什么,整整一周了,褚穗还没有毒发的迹象?”
乌总管只好回答虞衍的问题,她说道:“你不高兴吗?”
虞衍呼吸一滞,忽然察觉到,从驾车开始心中就缭绕着一种兴奋又或是紧张,一种悲喜交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