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手中的绿枝与对方纠缠在一起,可树枝怎能比得过利剑,在长剑挥来的那一瞬,他刻意向右侧了身子,伸出左手去挡,锐利的剑刃划过树枝,枝屑四溅。
长剑从他面前挥过,树枝只剩下不到一尺,少年随手扔掉,竟准备赤手空拳与对方较量。
黑影却忽地从他面前疾速的掠过,冲着他的右手而去,少年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去,他将右手背在身后,向后弯下腰抬腿踢去,可黑影速度太快,在他的脚还没触到对面人的衣服时人已经到了右侧。
少年立马起身挥起左臂攻击,黑影不知为何却用盯着他手中的汤药不放,硬实的左臂绕过剑身向对面手腕砍去,不料被弹起的剑身弯成一个弧度,然后迅速向他左上肘弹去。
“啪!”
一阵刺麻的痛瞬间席卷半个身子,手中白色的瓷碗“哐当”落地,热汤滚了满地。
因痛他的身体不自觉蜷缩几分,再抬头时,尖利的剑尖已搭在他的脖梗上。尖锐的凉意就对着他的温热的脖子上,少年与黑影对视,问:“还是你们……”
这把剑,在黑夜中他见过。
藏在黑布之下的人微微一笑,伸手将面上黑纱接去,一张秀丽的脸带着浅笑。
徐听雾点点头:“是我们没错。”
房顶上,两人飞身掠过,落在地面,卫光走上台阶将配剑拔出,周荑站在徐听雾身边得意的笑了一下。
“听雾,还真让你料到了。”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书童竟然武功不凡,还将苍家搅成了一池浑水。
苍京咬着牙根看着面前的三人,最后定在走过来的黑衣少年身上。他还以为这把绿剑是他的,没想到竟然是徐听雾的,怪不得那日会把他放走。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卫光耸肩,“看着我干嘛,不是我。”他指指身旁的少女,颇为自得的抬着下巴。
抓住了人,徐听雾便也松了口气,不吝解释道:“其实我原本并未怀疑你,只是凑巧发现了你端药姿势与旁人的不同。”
旁人若端着一碗热汤药,定是胆寒心惊的两手都要用上,还得紧紧扣出碗沿碗底,忍着烫才能不洒出来。
苍京不同,他单用右手便能将滚烫的药碗端的稳稳当当,还能腾出一只手开门。
回忆到此处,苍京明白过来原来是白日里那一面漏的馅。
“还有……”徐听雾举着剑尖滑到他的左侧臂膀处,轻拍了一下,力度比方才那一剑轻了不是一点半点,但苍京还是皱了眉。
“你受伤了,才不会去用左手。”
徐听雾相信,常人为了走路时平稳都会用两只手端着碗,苍京之所以单用右手,不仅是因为他用一只手就能完成,还有他左臂上的伤。
说的没有一丝错误,苍京不愈多解释,“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下毒你还有理了?”卫光不可思议的反问他。
周荑点头:“对啊,你还装鬼吓人……”想起自己坐在亭子里时的毛骨悚然,周荑心中还有些发怵。
徐听雾做最终解释:“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所有的话你去对苍今然说吧。”
苍京被他们绑着送到了苍今然面前,苍今然知道此事心痛大于震惊,更不敢将此时告知父亲,只让徐听雾三人不要外传。
答应了此事,三人迈出门朝着后院房间走去。
卫光有些不解,直接在半道上就问了出来:“徐听雾,咱们为何不在厅里等会?”毕竟人是他们抓到的,功劳也是他们的,听听苍京的解释也是理所当然吧。
其实卫光之前好奇,徐听雾心中明白,她平静的说:“都是苍家的事,你们想听可以回去。”
虽是将苍京捉住了,可她心中还是隐隐不安,风雨兰的毒怎么会莫名出现在苍京的手里,并且此事似乎还与乐钿坊有些关系。
突然她想起招贴前有人说过的话:
——唉?苍家又要在哪里建房啊,是为了那小公子的婚事吧?
——不是吧,那婚事还能成?听说苍老爷可是被气晕三天。
——还有这事?我早就看这事不成了,苍家家财万贯怎么能看一个乐姬……
徐听雾蹙眉,那乐姬,总不会就是乐钿坊的吧???
她觉得其中定有些联系,或许阿姜今日去乐钿坊能有些收获,可已经夜深了……
皎洁的月色下,少女眉头蹙起,卫光不知为何她突然严肃起来,他噤了声,小声道:“我不是想听,我、我,”磕绊了两声,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荑接过话来,瞪他一眼说:“有什么可听的,你别乱出馊主意,今天听雾肯定累了,她的伤才好多久,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有了人解围,卫光立马点头应承:“对对对,回去休息吧。”
徐听雾摇头,皱眉说:“我不是生气,我是觉得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
一句莫名的话,引得两人发懵。
屋檐下灯笼被点燃了,在夜风下轻晃着,离房间没多远,三人便看见了徐听雾房间窗户边上发光的白色东西。
“那是什么?”
原以为今日不会来了,徐听雾眼睛一亮,加快步速走过去。
白色纸鹤伸开双翅还没有一掌大,乖巧的蹲在木窗台上。徐听雾伸手取下展开,白纸之上,一行清秀的黑色字体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