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听雾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耳边的风声小了,风沙散了,她才看清远处的人影。
半空中青色身影旋身落地,举起长剑又朝前刺去,身穿白衣的少年没有退缩半步,也拿着手中武器迎上去。
他们周围仿建起一道屏障,风沙只在外围喧嚣。两人相斥的灵力充斥在身边,一阵阵激荡着四周,令人举步维艰。
徐听雾感觉走的越近她体中的力量越不能控制,是息壤与天机柱在感应。
但她没有看到天机柱的在哪儿,他们身边除了房屋倒塌过后剩下的碎瓦只有东倒西歪的树木,它们被拔地而起,只剩长长的树根连接着地底。
没有人感知到徐听雾的靠近,直到两人剑气相撞后分散在两处,祁黎才看见有人来了。
他率先看到了徐听雾,此时手中曦光正因刚才一招不断颤抖,对面的人也不显轻松,倚靠在倒地的树木上轻喘着气。
看到徐听雾后祁黎眼神一变,她站在时川斜后方,差不多与祁黎面对面,只是距离甚远。
徐听雾好像看到祁黎是对着她微微摇头,她领会了意思仿若没看见,攀过树木朝着近处的人走去。
“祁黎,我所差的不过息壤而已......”少年低语,杀气腾腾。
时川俯身,剑尖指着的仍旧是祁黎的方向,他眼中狰狞的杀意让周围气氛凝重,徐听雾听到他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你可要我将息壤献给你?”
她在他身后冷笑着回复,白衣少年身体一震,转身看到徐听雾就在两步之外。距离这样近他竟然没有发现,是因为他自己对于这场战斗足够聚精会神,他不相信自己会输。
“师姐。”时川眼中闪过一丝笑,与未完全退却的狰狞结合到一起怪异又恐怖。
徐听雾对他已经足够失望,走到这一步,全都是时川一人执迷不悟,可是她不懂。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时川走上前来,突然袭来的剑光将两人之间的树木砍成两半,他不得已后退,转头看着飞身而来的祁黎,面上强忍着杀意。
三人呈三角之势,祁黎收起曦光拧着双眉道:“徐听雾,回去。”
谁料徐听雾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她看向时川:“停手跟我回去吧。”
“师姐,你知不知道我做到这一步用了多久?你只需要再等等......”
时川毫无悔过之意,徐听雾出言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些,你有仇报仇不要牵连无辜之人,外面那些人因为你的错误正在经历家破人亡,”她咬着牙,“难道你想让他们与你我一样吗?”
时川说他们两个很像,没有亲人牵挂朋友相伴,只有自己在世上艰难行走。徐听雾的话无疑刺痛了时川,他确实以为师姐会现在自己这一边。
时川心中升起一股怒意,眼神愈发幽深,“师姐今天是想来帮他的?”
“我帮的是外面无辜的百姓……”
“够了!”时川剑指着她,“我也不想听你说这些,这世上有何人无辜,多的是恶贯满盈之人,那些被人标榜成好人的人难道就没有做过一件错事,他们冷眼旁观,那对被旁观的人难道不是一种伤害!”
“师姐你的手上也沾过血,外面那些名门正派知道了难道会饶过你吗?不会!他们只遵循心中所谓的正义,可这世上的正义凭什么要他们来伸张,这根本不公平!”
“我够强那这个世界就该我说了算,本就弱肉强食,他们弱他们就该死。”
狂悖之言……
徐听雾看着面前几近疯狂的少年忽然觉得有些可悲,是年少的经历让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他确实可怜,可外面那些人同样可怜。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
提起母亲,时川的癫狂停止,他抵着树歪头看着徐听雾。
“外面的人或许很多与她相似经历的等着人去救赎,他们仍旧对未来还有希望,可因为你,毫无缘由的灾难降临,是你,毁灭了他们的生命,他们连重见阳光的机会都没有……”
时川听着默不作声,没有任何反应,祁黎侧身低声说:“你想用言语打动他不可能。”
今日之前徐听雾比任何人都懂绝望的感觉,瘦弱的少女被关押在房间里,终年不见天日,她成了被人试毒的工具。木板封闭的门窗被锁链围住,外面一列列巡逻的卫兵,门口威严可畏的守卫,这足以说明她有多重要。
极其重要的。
只不过是个物品 ,不是极其重要的人。
不用祁黎说徐听雾也知道光用言语阻止时川不切实际,可就算他不会心软听了这些话也该心有波动,他与他母亲都有这么一段时光更应该能共情,这是道义裹挟。
徐听雾还是高估了他
“但他们等不到的,师姐。”时川反而听笑了,“他们依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没有办法活着出来那不如就在今天死,这样我还是帮了他们。”
他重新站直身体,唇边勾起轻蔑的笑:“终结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