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择走过来,在季锋身侧站定。
“你和他关系好像很不错。”
季锋笑笑,不软不硬地回一句:“大家都是队友,关系好是理所应当吧。”
齐择望向远处,轻声说:“你性格好像活泼许多。”
季锋扭脸走掉了。
起得太早,她有点饿,离登机时间还早着呢,先脱队去买了开封菜——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他们一般会选 K或者 M,虽然没营养,但是供应链明了,不会有大问题。
她胡吃海塞一顿,又打包了一个香辣堡和鸡肉卷,带回去丢给江为止。
他嘴巴最馋,尤其爱吃油炸食品。
这一站是在英国谢菲尔德。
他们到的很早,还有一周的休整时间。季锋一向没有倒时差的苦恼,checkin 以后,看了几集狗血家庭剧,睡意袭来,倒头就睡了,次日清晨 6 点就准时醒来。
同屋的叶又绿还在睡懒觉,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决定去晨跑。
季锋除了比赛就没出过国旅行。
一是懒,二是没兴趣。不过,她个人还是很喜欢英伦气质的街头。这次来比赛,顺便就想出去走走。
她给领队、教练发去微信,说自己想出去晨练顺便逛一下街头,这就出门去。
谢菲尔德也算是个坡地城市了。
她跑起来倒是很舒服,山地坡面障碍跑的拉伸感觉很好。
慢跑结束,她又沿着街道转了转,这才打算回去。
今天是个极好的天气,英国少有的好阳光。
季锋拿出手机,按导航走回去。
这手机是江为止又淘汰给她用的——江为止是真的很浪费,这还是个九成九新的手机,江为止觉得颜色特别不耐看,就丢给她,自己又买了一只黑色的。
想到江为止,季锋拐进超市。据说这家叫 M&S的连锁超市,蝴蝶酥十分的好吃。
她打包了几只,又按照网络上的攻略分享,买了他家出品的饼干。
带回去尝尝呗。
虽然她不喜欢甜食,但是江为止却嗜甜。
季锋拎着购物袋走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跟她打招呼。
“hi!”
“逢?”
“hello?”
这话听起来语调奇怪。
季锋不由地回头去,一个白净的姑娘站在街角,她穿得很随便,裹着个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帽子拉起来,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
季锋眯了眯眼睛。
那女孩走过来,笑得很甜。她没化妆,戴着个大大的框架眼镜,脑门儿上还有一颗青春痘。
女孩跟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是英文,但是带着浓重的口音,季锋英语也是个半吊子,根本听不懂。
最后女孩“啊”了一声,倒退几步,弯下腰,做出短道速滑的运动姿势,虚滑了两下,才站直身子,笑眯眯地说:“park kiri,kiri.”
她说了好几遍,季锋才终于听出来,这是朴具里。
季锋看着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在脑海里给她加上了护目镜和头盔,这才认出来,这是k国的天才少女朴具里呀。
季锋英文不是很好,对方的英文也很不怎么样。
两个人比划了半天,鸡同鸭讲。季锋绝望地想,要是江为止在就好了,起码江为止的英语是全队最高水平,去盐湖城比赛的时候能和美国人叽里咕噜地拉呱,从国际局势到美食,英文水平不要太好。
想到江为止,季锋忽然想起来一件大事——江为止给她手机下载过翻译软件。
当时江为止还十分鄙夷地说:“早让你学英语,你不学,给你下个软件,到时候就用这个跟人英国帅哥搭讪吧。”
感谢江为止。
季锋举着手机给朴具里打了一段话:“你好,真巧,呵呵呵呵。”
朴具里恍然大悟,回一句:“你好,很开心碰到你,早上好!可以一起吃 brunch 吗?”
正是九、十点的样子,很适合吃 brunch 的时间。
英国人喜欢吃 brunch,季锋也有所耳闻——同样是拜江为止所赐。不然她可不知道 brunch 是啥玩意儿。
季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
“抱歉,我要归队了。”
朴具里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也道歉:“对不起!!我太冒昧了!可以添加一个 WeChat 吗?我跟你在 IG 打过招呼,您似乎不经常使用 IG。”
季锋没找到理由拒绝,就接受了她的好友申请。
朴具里似乎特别开心,跟她挥手告别。
季锋拎着购物袋,晃晃悠悠地走回酒店。
大堂里,江为止正在那儿和前台姑娘聊天,英语真行。
季锋翻个白眼,走过去。
江为止先给她脑袋来了一下,恶狠狠又有点怂地说:“你还知道回来啊。”
“你还知道回这个家啊?外面的野女人缠住你了吧?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个家啊!你这个没良心的!”
季锋把购物袋往他身上一扔,打了个呵欠。
昨晚上看电视剧太入迷了,条件反射就接了一句台词。
江为止看见蝴蝶酥,眼睛就亮了。先塞了一口,又含含糊糊地问:“我看你才是被野女人缠住了。六点多就出去,十点才回来。”
季锋嗯了一声,说:“我碰到朴具里了。她还加我微信了。”
“干啥啊?”
“我怎么知道。不知道。”
“给我看看她朋友圈!”
江为止十分肯定,季锋这种没有好奇心的人,恐怕连朴具里的头像都没点开过。
朴具里的朋友圈挺丰富的,像她的小型纪念册。
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图片,没配文字。
不过,她的朋友圈只有她自己,甚至没有短道速滑。如果从朋友圈角度来看,这根本不像个运动员。
全是她的吃喝玩乐照片,积极向上的样子。
江为止看了会儿,把手机还回来。
又嘀咕两句。
“她加你干啥呢。”
季锋说:“有空想这些没用的,不如想想比赛。”
“江铜牌。”
她笑眯眯地走掉了。江为止在后面,像跟屁虫似的。
江为止说了个笑话,她笑得前仰后伏。
她没想过,这是她最后一次毫无负担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