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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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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场试了试套圈,因为无人打配合,很快就落了下来,颗粒无收。

这次她想试试后发制人。

她在后面滑得很稳定,保持在第6 名。

朴具里这次却很主动,一开始就抢道很积极,一反常态,并且把速度给带得很快。

季锋在后面都有点吃不消了,但是又不能看优势扩大,便准备提前超越。

没想到,另两位k 国选手也开始起速。

她们俩互相配合,一个封锁内线,一个占据外道,同时加刀,把后面的路线挡得严严实实的,她们起速猛,才第三圈就把速度戴起来了,很快就超上去,牢牢占据着第二、第三位。

前三名都是k 国选手,按照常人所想,她们三个已经成功汇合,也该打打配合了,说不定能包揽前三呢?

没想到,朴具里却很强硬,继续疯狂提速,把冰刀踩得像是要毁灭世界似的。

她完全摧毁了比赛节奏。

这是一场宣泄,毫无战术可言的宣泄。

朴具里随心所欲地提速,然后又突然降速,她像是玩游戏,把身后两个 k 国选手耍得团团转。

身后的人不敢不跟,但是朴具里的速度实在是变幻莫测,这么滑了两圈,其中一个选手就控制不住速度,在出弯道的时候摔出去了。

摔了个 k 国选手,位置就空出来了,季锋等的就是这个空当儿,加了两刀就上到第三名。

身后还有四个人。

朴具里似乎用余光扫了一下身后,忽然又把速度拉起来,季锋咬咬牙跟上她。

她不打算放弃。

前面的 k 国选手也没有。

朴具里的体能好像多得用不完,不知疲倦。她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丝变形,摆臂、滑行、扶冰。

她不累,也没有要和身后同队的 k 国选手打配合的意思,反而是嚣张地任意滑行。

季锋视线有点模糊。

这种比赛对于她而言,是一种羞辱。

她知道朴具里具有统治力。

她从来都知道。可是直到今天,季锋才知道,被人戏耍的感觉。

季锋莫名想起幼年的时候,她去煤矿找父亲。风沙很大,卷起来黑乎乎的泥沙。

她很少来这里,父亲说,这边人太杂,又到处都是矿土,呛得很,因此不许她和母亲来这边探望。父亲总是住在宿舍的大通铺,发了工资,就回家去,给季锋买糖,买文具,买新书包。

季锋举着一张奖状,到处找着父亲。

这是她第一次拿奖状,是学习标兵,她终于拿了双百分。

她好像从没有这么迫切地去见父亲。

小小的季锋,绕过一个个矿土堆,筛着砂石的男人们好奇地看着她。

他们都有着黑漆漆的脸庞,穿脏兮兮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叼着烟,凑合带着质量不大好的安全帽。

季锋一一辨别,找不到父亲。

她有点害怕。

忽然,她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她攀上一个土坡。

她听见父亲卑微的声音。

她看见灰蒙蒙的天,乌黑的煤矿小厂子,十几个男人,四散开来,或站或立,哈哈大笑。

他们真开心。

他们像做游戏,把一个饭盒扔来扔去。

那上面还贴着个色彩鲜艳的大贴纸。是 hello Kitty 的不干胶贴纸。

是季锋亲手贴上去的。

发了工资的父亲,给季锋买了一张不干胶贴纸。依稀记得花了五毛钱。母亲很不开心,但是父亲却说:“孩子要,就给她买呀。”

“别的又买不起。贴纸总要买给她的。”

季锋把最大的一张贴纸撕下来,小心翼翼地贴在父亲的饭盒上,把每一个角抚平。

每次父亲回家,母亲都会把那个饭盒塞满,有时候是排骨,有时候是炸鱼。

父亲背着饭盒离开家。

他从没说过,他在煤矿,是这样过生活的。

他们不知疲倦地把那饭盒丢来丢去。

父亲不知疲倦地在人群中折返跑动。

天还是灰蒙蒙的。

季锋在那里呆了很久,久的连她自己脸上都落满了煤渣灰土,眼泪掉下来,拿手背一擦,都是乌黑的眼泪。

她回家被妈妈狠狠地骂了一顿,因为她的白色校服全被弄脏了。

妈妈烧了开水,帮她洗澡。她的发丝里洗出来很多煤灰,连鼻孔里都是黑漆漆的。

故事的最后,在氤氲的水汽里,白茫茫的一片,干干净净的白色。

季锋伏在妈妈的肩头,小声地说:“他们是不是在欺负爸爸呀?”

母亲抱着她,眼泪低落在季锋肩头,顺着脖颈留下来。

母亲说:“你看错了。”

她看错了吗?

那是记忆里的父亲,木讷,不善言辞,遭人欺负。

他死掉的时候,季锋想努力回忆起那些脸庞,那些欺负过父亲的人的脸庞。可是她想不起来。

她只能想起父亲被人戏弄的狼狈。

那笨拙的,奔跑的身影,是不是和此刻的自己一样。

她也笨拙地追逐着一个人,像被戏耍,也被抛下。

朴具里在前面滑着,姿势标准,体态优美,她甚至还扶了下护目镜,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这群人。

季锋终于还是变成一个小丑。

最后一圈,警铃大作。

季锋却已经耗尽力气。

她明明滑在洁白的冰场上。

但是她感觉自己鼻子里都是难闻的煤土味道,头发里也藏着洗不干净的煤灰。

季锋太阳穴突突地疼。

她直接倒了下去——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

她的冰刀仿佛是磕在了冰面,也许吧。

她倒的时候连保护动作都没有。

季锋的身体好像完全失去了控制,她的手好像还在扶冰,人就已经摔出去。

尖叫声,呼喊声,好像都听不见了。

她躺在冰面上,看见冰场吊顶上刺眼的灯束。

季锋闭上眼睛,眼前还存着灯光的残影。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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