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小江的爆发力就是用在这种时候,果然。
金天在后面咆哮:“我 x 江子你开始内卷了是吧!等等我,等会儿打雷我一个人会害怕!!”
后面举着摄像机的记者们,不由地关掉了设备——取景器里,大家撒丫子狂奔出发的画面,着实是,不大好看啊!
像一群急着回家的傻大鹅,嘎嘎嘎的,鬼哭狼嚎。
叶又绿一边跑还一边提裤子,您短道之花的基本素养呢?
季锋在前面匀速跑着,这一次,前面已经没有了孟橙。而身后,有新来的小运动员努力地跟住季锋。
不知不觉,她已经长大了,却失去了自己追逐的目标。
上一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是个没什么朋友的异类,却在摔伤之后意外开启了和江为止的联系。
如果这是个电视剧,应该要放回忆画面了吧。
而现在,江为止在前面窜得很欢快,像个二百五。
季锋加快脚步跟上去,既然前面没有了标杆人物去让她追赶,她想追上江为止。
谁说不能追赶男生呢。
她忽然觉得这次登山很有意思了。
季锋紧紧地撵着江为止,江为止中途扭头看了她好几次——干什么啊姐姐!
他们俩就这样率先跑到了补给站,工作人员扔来两瓶矿泉水,江为止先往头上浇了一半儿用来降温,这才仰头喝下。
蜻蜓低飞,盘旋往复。天上闷雷几声,忽然就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江为止气喘吁吁地说:“我靠,真下啊,好歹等我们坐上车啊。”
季锋被雨水浇了个透,一把抹开脸上的雨水。
雷声一阵阵儿的,听起来心惊胆战。
江为止说:“你不怕打雷吧?”
季锋喘匀了气儿,才说:“我不怕。你别怕就行——”
江为止又开始吱哇乱叫,说自己没做亏心事,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才不怕雷劈。一路上叫个没完,季锋深觉耳膜受苦。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抵达。
老陈正坐在车里掐表,夸了他们两句。江为止和季锋分别是男女队的第一名,成绩还挺令人满意。
江为止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看了看时间,公交车马上发车,真是赶了个巧。
“请我坐车,你自己说的啊,别赖账。”
季锋嗯了一声,转身往站台走去,金鸡独立般地脱掉左脚的鞋,从里面摸出来两枚硬币。
“说实话,刚才我就在想,你把钱放哪儿了。”江为止抱了抱拳,“想了几个地方,没想到是鞋里。”
季锋摊摊手:“你爱坐不坐。”
登山是轻装上阵,所有人都穿着专业的运动衣,没有口袋,自然也不会携带手机。
这一招还是孟橙教她的。
在那些一起登山的日子里,孟橙和她总是前后脚抵达终点。孟橙的鞋底总是藏着两枚硬币,和季锋一起坐那班公交车下山。
而教会孟橙的人,曾经也是这样踩着两枚硬币爬山,然后在山顶等着孟橙一起搭车原路返回。
那时候,智能手机还不算普遍,更没有什么移动支付,现金是所有人出行必备。现在,虽然有了方便快捷的手机支付,季锋却还是固执地给自己的鞋底塞了硬币。
不知道为什么。
季锋领回了自己的外套和手机,和江为止一起站在站牌下等车。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江为止跳上车,对司机说:“她付钱!”
季锋投币,跟着他,坐到了车尾。车厢里很空,现在没什么人乘车,除了司机,就只有他们二人乘车。
车沿着盘山公路转下去,很快,就看见了气喘吁吁的队友。
江为止拉开窗户,幸灾乐祸地吼了一嗓子:“金天,你追我追得好辛苦啊,不好意思,我先坐车回去咯。”
金天怒比中指——没赢第一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错过了这班公交车。输了比赛,还要徒步冒雨下山。
江为止乐不可支,嘲笑完毕,关上窗户,才发现脸上全是雨水。
季锋把纸巾扔给他,他拆开就急吼吼地开始擦脸,脸上留了一团团的纸屑,星星点点的。
季锋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帮他摘去。江为止的眼睫毛很长,上面挂着一丝白色纸屑。
“闭眼。”
江为止总觉得下一步应该是吻上来,他的睫毛颤了颤。不过剧情却并不如他所愿。
他疼得叫出声:“嗷——你薅我睫毛轻点!”
“你自己乱动的。”季锋表示无辜。
窗外大雨瓢泼,车子摇摇晃晃地开,沿着盘山公路,慢慢悠悠。
季锋说:“我追你,也好累。”
啊其实不用追你没发现我们两情相悦吗——江为止口中有千言万语。
在他的脸忽然升温变红之前,季锋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会继续追你的!下次登山我一定要超过你!”
季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