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冬天阴冷,好像骨头都被淬了冷风。
世界杯的第五站,在魔都落下帷幕。颁奖的时候,观众兴致缺缺,还有人已经离场。
记者吐槽着新闻稿没法儿写,手上忙着收机器,官方采访区里,中国运动员大多是匆匆离去,齐择因为成绩还不错,心情尚佳,正在尽职尽责地担当队长角色。
有记者问他:“你觉得本站世界杯,中国队的表现怎么样?”
齐择认真地说:“每个人都在努力,而且冬奥在即,我们不应该拘泥于一场比赛的得失。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查缺补漏。”
言外之意,也默认了这次比赛的失利。
女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池圆圆稳定上分,拿了一枚金牌。男队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齐择惜败,拿了个银牌之外,剩下的都是奖牌挂零。
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这个赛季中国队的成绩高开低走,越来越差。
人们很难不把这个锅扔给教练组和陈业昂。
冰迷不愿意把枪口对准运动员,那出问题的肯定是教练组。
老陈首当其冲,因为年岁渐长,被质疑已经是江郎才尽。人们忘记了他曾经带出来的冠军,好像只要老陈下课,成绩就能好起来。
陈业昂本赛季挂了休赛牌,连集训都没去,基地也不见他身影,外界众说纷纭。他本人的微博也未更新过,而新闻缄默之下,连官方人员都没有出来解释。
“陈队是不是受伤了啊?”
“不知道啊,哎,真是的……世界杯不上就不上吧,但是冬奥呢……”
几个冰迷也正讨论着陈业昂。
本站世界杯是本土作战,在国内城市举办比赛,观众席上空前爆满。不过,第五站世界杯的成绩却并没有让观众满意。
无论是凑热闹的观众,还是颇有研究的冰迷,都有些失望。
他们带着失望,聊天的话题不由地就偏转向阴谋论。
观众揣测着陈业昂的休赛,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而话题的中心人物陈业昂,此时此刻,却站在医院门口。
他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看起来与行人无异。正是晚上,探病的人很少,又过了饭点儿,住院部门口的人并不多。
出租车停下,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孩下了车,正是江为止,他一眼认了出来,那个正徘徊着的黑衣男人,这就是和他朝夕相处过的室友陈业昂。
他拉低了自己的帽檐,走上前去。
两个男人谁都没出声,也就是小半年没见,此刻重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沉默半晌,还是陈业昂先出声了:“走吧。”
江为止觉得嗓音发涩:“我先去买点水果吧?”
他来的实在匆忙,都没来得及采购什么礼物,空手就来了。
陈业昂苦笑道:“别,我姐姐现在都不太吃得下东西了。”
病房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陈业昂和江为止走进去。
“姐姐,小江来看你了。”
陈姐姐正躺在床上翻书,听到动静,赶忙放下手中的书,招呼道:“小江怎么来了!不是在比赛吗?快坐吧!”
江为止走上前去,握住陈姐姐的手。
他不知如何形容那种酸涩的味道——他时常跟着陈业昂回家蹭饭,两个人住同宿舍的时候,陈家姐姐寄来什么东西,也总少不了江为止的。
那个曾经乐呵呵的陈家姐姐,如今还是笑容满面。
却已经如此削瘦。
陈业昂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归置好,给江为止倒了一杯茶。
江为止在医院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不得不离去。
那是奥运的前夕,陈业昂仍然无法归队,而作为他的好朋友江为止,也只能偷偷跑出来一会儿而已。
网络沸沸扬扬的争议从来没有停止。
进奥运村的那一天,江为止收到了来自陈业昂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