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向前走，继续寻找着歇脚之地。

“沈然你看，这流萤一直跟着我。”

“我也发现了，它们一直盘旋在你身侧，是不是你身上有放什么草药？”

竹青思索片刻：“我想起来了，荷包中确实有药草，但那是驱虫的，而且还是去年夏日练武时所放。”

她故意向后退几步，却发现流萤仍在原地，并未随她而动。她又向前迈了几步，发现流萤随她一起向前。

如此试了几次，竹青恍然大悟。

“这两只流萤是想引我们去某处地方，只有当我走对方向时，它们才会跟着我动。”

“看样子是这样的，我曾在书中看到有通灵性的狐狸、棕熊之类，没想到萤虫也能通灵。”沈然解释道。

“既然如此，我们跟着它们看看吧。”竹青提议。

“听你的，青青。”

两人跟着萤虫的指引，七拐八拐，来到一面石壁前。

如今尚在冬日，此处遍布荆棘丛，枝干上赤裸露出一个个尖刺，看着着实畏人。

流萤飞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后闪着微光飞到了荆棘丛中，很快便不见光亮。

“意思是让我们进去？难道里面别有洞天？”竹青疑惑。

“这荆棘丛起码有三尺高，若想进去必须先清理出一条路来。”沈然道。

竹青点头表示赞同，同时抽剑出来欲开始动手。

沈然慌忙道：“青青我来吧，你手臂还伤着呢！”

“不影响，我少用些力气。”

“绝对不行！”沈然边说边将竹青拉到一边，“这会儿月光亮了些，我尽快砍出路来，你千万别动手。”

竹青看他神色严肃，便没再说什么，只静静在旁边看他开路。

不一会儿功夫，半人高的荆棘丛便被砍出一条小道。

沈然走在前面探路，右手持剑，左手臂伸展做保护状，护着身后的竹青。

竹青很想说她并不需要他如此小心保护，但话到嘴边还是未说出口，说了沈然定会一板一眼认真盯着她。

“没路了吗？”竹青见前面的沈然驻足，开口问道。

“不，竟然被你说对了，这里面果真别有洞天。”

沈然回头，侧身示意竹青看面前的石壁。

竹青踮脚探出脑袋去瞧，石壁上竟然有个能容一人进去的大洞。

“这山洞看大小你都能进去，邱璟不会真在里面吧？”竹青问。

沈然见她双眸明亮，神采奕奕，心中不禁也期盼着邱璟在里面，毕竟他已经许久没见她这般模样了。

他嘴角上扬：“这山洞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或许真被那些士兵忽视了。”

竹青催促着沈然继续往前走，二人摸黑走了一段后，前方飞过来两点微光。

“是那两只萤虫出来找我们了！”竹青笑道。

话音刚落，便见前方闪烁着一大团黄色光芒。

习惯了黑暗的双眼暂时看不得亮光，竹青下意识闭眼，慢慢睁眼后才发现那是——一大团流萤，足足有成百上千只！

那光芒足以照亮山洞中的墙壁。

沈然低头看竹青，她的侧脸在萤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异常柔和。

他手指微动，想去握住身边人之手。

突然，前方传来木棍的声音，清脆敲击着山洞崎岖不平的石子路。

沈然停下手中动作，刚欲开口，便听到一个男声。

“阿青......是你吗？”

那声音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喜悦，还有几分沙哑，像是很久未说过话般。

沈然能清晰察觉到身侧之人的变化，他见竹青呆呆立在原地，似是呼吸都紧张到几近停止。

空荡荡的山洞只有木棍落在地面上的敲击声，反复回响，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竹青脑中不断回荡着方才那句男声......阿青......阿青......

这个称呼，只有一人会如此唤她......

他真的还活着？前方那人是不是他？

竹青很想跑过去确认一下，但脚上却如坠了千斤铁般，将她牢牢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死死盯着目光远处那黑漆漆的山洞，直到出现一个人的轮廓，直到她看清那人的面容。

所有的恐惧、担忧、逞强、不安，全都在此刻，在看到尚在人世的邱璟后，消散在了这洞穴无尽的黑暗中。

“阿青，真的是你！”声音依旧沙哑，只是充满惊喜之情。

竹青用力点头：“是我。”

不知何时，邱璟已然走至竹青身前。

他抬手轻抚竹青眼角，晶莹的泪珠化在指尖，传达的热意直抵他心底。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