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白虽然性情温和,但挑选学生的标准却极其严格,即使手握再多名望写的推荐信,只要专业能力不达标,一律拒之门外。
沈语慈呼吸一滞,眼底现出不可思议,握着书桌边缘的手不受控制地紧了紧。
良久,她退后一步,郑重的弯下腰,“宋教授,谢谢您。”
谢谢您的肯定。
“你这孩子……”宋子白把她扶起,指着桌上的画道,“来,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有个虫眼?好久没回来,这些书虫把我的画都咬坏了。”
沈语慈接过来,在牡丹左边的叶子下面找到了他说的虫眼。
宋子白又指着一幅白鹤图,叹了口气,
“这幅当年本来是打算送你老师的,她嫌弃我画得丑,没要,等会你拿走哈。”
“年轻的时候就要强,老了还是这样,唉,等我这边论坛会结束了,就回京看她,你别和她说,她这人就怕给人添麻烦。”
黄青说过,她年轻时和这个师兄,是谁也不服谁,谁也看不惯谁,出了名的不对付,这么多年过去,昔年的好友,走的走,散的散,他们两个仇人也只剩惺惺相惜了。
沈语慈眼眶一红,有些哽咽,不敢出声。
宋子白把那白鹤图卷好,装进旁边的画筒里,递了过来。
沈语慈接过,又听宋子白道,“要是你不着急回京,也来听一下。”
这次金融论坛邀请了超过50个国家的金融,商界人士参加,围绕人工智能,可再生资源,金融科技等创新元素进行讨论,要是能旁听,肯定受益匪浅,沈语慈当然很想去。
但是,她不好意思道,“我没有邀请函……”
宋子白“哎”了一声,挥了挥手,“我让人给你送一张。等会别走了,中午就在这吃饭。”说完又眯着眼看了看外面,“这小简怎么还没来。”
沈语慈没听清他的后一句话,反倒是听到林以梅在客厅里喊他们出去的声音,
“你先去,估计是想给你看看她那些宝贝。”
沈语慈不明所以,点点头,抱着画筒离开了书房。
林以梅坐在藤椅里,面前的桌子上是馥郁的白芍药,被错落有致地插在青色瓷瓶,旁边放着一个红色的木箱子,她从里面拿了样东西出来,朝她招了招手,“你看这个。”
沈语慈走过去,定睛一看,是一个十分小巧的铜制的望远镜,林以梅递到她手里,“拿去玩。”
沈语慈一手抱着画筒,一手拿着望远镜,不知所措。
“别站着了,来,坐下。”林以梅拉着她坐下,把木箱子朝她这边挪了挪,沈语慈看到里面都是些小猫泥塑,玻璃弹珠,铜丝自行车等古旧的小玩意,林以梅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算盘,“来,这个也给你玩。啊,对,我怎么忘了那个。”
说完又匆匆起身,走进拐角的房间里,沈语慈低头看手里的铜制小算盘,试着拨弄了一下,算珠竟能滚动起来。
又试了试那铜制的小望远镜,有些模糊,沈语慈擦了擦镜片,就变得清楚许多了。她看到林以梅又抱着一个小盒子出来。
又有人敲门,林以梅抱着盒子过去开门。
“来得正好,快进来。”
沈语慈抬头看去,林以梅身后的人影在镂空的玄关屏风后若隐若现,总觉得有些熟悉。
“语慈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简望,阿望,这是你宋爷爷师妹的学生,叫沈语慈。”
沈语慈嘴唇微张,看着林以梅后面的人,
简舟庭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圆领毛衣,灰色休闲裤,修长的身姿比西装革履时多了些松弛感。
或许是错觉,连一向冷峻的五官,沈语慈都觉得柔和了许多。
简舟庭径直走到她面前,沈语慈急忙放下手里东西站起来,
“你好,我是简望。”
沈语慈傻傻握上,“我是沈语慈。”
简舟庭挑了挑眉,“又吓到了?”
“没,没有。”
只是好奇你怎么在这,沈语慈心里默默道,又忽然反应过来,刚刚他说自己叫简望,林以梅也是这么叫的他。
怎么回事?
简舟庭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仿佛知道她心中的疑问,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简望是我父母取的名字,简舟庭是按族谱定下的。”
沈语慈看着他,低低“哦”了一声,心中好像有一阵风吹过,酥酥麻麻的。
原来他没有骗她。
一旁的林以梅简直看呆,表情足以用震惊来形容。
再三确认这的确是她宝贝徒弟那个冰山儿子后,林以梅看向站在他对面那个气质出尘,清丽娇美的女孩。
难怪这大忙人昨晚打听是不是有人拜访,原来是别有用心啊。
“你们认识啊?”
“嗯。”简舟庭答道,林以梅语气欣喜,“那还真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