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胥冷静地笑:“我是质子,你们的殿下从不是我。所以,我需要一个理由。”若是没有理由,她宁可待在这里,哪怕是为国尽忠。
只听一声轻微的叹息,裴瑜开口:“武胥,我想救你。不仅仅是救你这次,还有你的身份。你只能同意,否则会连累楼月城。”
武胥郡主微微怔了怔,裴瑜转身离开。武胥郡主攥紧了拳头,觉得丢脸,也觉得自己被裴瑜衬托的小哥小丑。她想自救,不想为人所救。更不想被珍视的人所救。她背身哭泣。
裴瑜脚步很快,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他找到了太子羌常宣,说明了计策以及计策的来由,以及最后的计划。
羌常宣一边画着一副美人图,一边问:“你向来对事不对人,可我怎么觉得你这次有些不同呢?”
裴瑜掩饰一笑:“自然无变。只是,臣想要稳住两国,并让他们一心感念太子。”
“倒也是好的,只是我的那些兄弟们最近着实有些让我心烦了,是时候,让他们闭嘴了。”
“自然。”
按照计策,他们引出了幕后真凶。那凶手是吴国的质子。吴国质子与死去的质子还是别人眼中的好友。由此真相大白,吴国想要引发新一轮的战争,它便能从中得利。吴国质子被祭旗,太子带着几个兄弟领兵出征灭吴。战场上,皇帝死掉了几个儿子。战后,太子拿到了皇帝的几个儿子跟吴国互通有无的信件,那几名皇子此后与皇位无缘。
皇帝唯一能够指望的只有太子羌常宣了。他想给太子奖赏,太子说:“想要为一个人讨赏。”
皇帝饶有兴致:“谁?”太子尚且没有太子妃,这话说出来便是让周围的人多想。
太子抬了抬手指向了裴瑜。裴瑜想入庙堂,解天下之忧,不想做大司命,只替皇室与鬼神做交易。“可他已经是大行令了。”皇帝知晓他的意思。
“他也可以做父皇的丞相。”羌常宣向前说道。
皇帝笑:“孤的丞相就算了,他日后是你的丞相。今日起,孤退居殿中,太子监国。”此言后,太子的地位再无人撼动。而后皇帝将巫祝一族奉为国教,这是对巫祝族失去以为大司命的补偿。
武胥郡主得了自由与裴瑜道谢。但道谢那日是在庆功宴上。那日庆功宴上,百官和诸国质子皆在场,客气寒暄之后便是舞乐。
各国质子皆有献技。到了武胥郡主献长枪舞的时候,太子摇着折扇,眼眯三分,迷离道:“听闻楼月城最出名的舞蹈是魂归离乡曲,不知郡主可否一舞?”
郡主二字一出,周围的人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心想是太子口误。然而武胥郡主却是凝视着太子,对上太子那双带着真真假假的情绪迷离双目。
裴瑜微微一怔,端着酒杯站在原地看向太子。
”裴瑜,你与她关系最好。看来还是得你来说。”太子道。
裴瑜垂眸掩饰情绪:“殿下,此为喜庆的日子,武舆殿下不好跳那般悲戚的舞蹈。若是殿下想要看舞蹈,还是要看明瑶国的天下归一舞。”
太子轻笑:“是了,是本殿想错了。得罪了,武舆殿下。”太子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一笑。原来是太子醉酒,真的说错了。
热闹之后,太子挥手,在场诸位纷纷退场。武胥郡主对上太子的双眸,看出了那双眼睛里的带着看玩偶般的目光,她感觉有些异样,下意识的看向裴瑜。裴瑜示意她快些离开,剩下的自己应对。但太子说道:“武舆殿下留步。”
冷风习习,方才热闹非凡的庭院里,只有武胥郡主、裴瑜和太子三人。
“裴瑜,方才你说明瑶国的天下归一舞最是好看。我倒是不以为然,本殿认为,”太子将杯中酒一口饮下,“明瑶国的天下归一舞哪有武胥郡主的女扮男装戏舞好看。”
“臣的父亲喜欢楼月的戏舞。”裴瑜目光微微的动了动,“臣多年前随父亲前往楼月,楼月虽不见雄兵百万,但一将士皆能以一敌十。父亲说,若吾国将士如此,统一西域指日可待。但父亲在楼月住了一月,见楼月繁华,可民众淳朴善良,让人忘却争斗。更有楼月戏舞,讲的都是待人和睦友善之事,那时父亲与臣讲,楼月戏舞便是楼月的文化,是他们对和平的期待。故而,父亲向陛下进言,邀请各国殿下来此,接受我国教化。以文化成一统。待到三五年后,各国质子回国,便是一统的真正开始。”
太子转了转雕刻着精致的牡丹花纹的酒杯,挑眉:“可若是打服了再教化,是不是更容易统一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