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位侍卫护着一青衣女子缓步踏入祠堂,她身着朴素,眉眼低垂,步履间似有千斤重,恨不得一步拆成三步走。
“青鸟。”何明文端坐上首,审视着下方的青鸟,“你所知晓的一切,不妨尽数道来。”
“遵命。”青鸟容貌秀气可爱,此刻又蹙着眉头,颇为可怜。
她抬起原先低着的头,不经意间瞥向何进,余光掠过苏筝,随即收回视线,未作停留。
苏筝忽地笑了一声,很轻。
“我和兄长一直在后山隐居,无缘修道。”青鸟道,“后来,是义父,他重新找到我们,他说,可以让我们离开后山,如他亲身子女般修习道法,只要我们……帮他做一件事。”
具体什么事,青鸟低头不说话,场上众人已心照不宣。
何进一声冷哼,居然没有多话,任青鸟继续说。
第一段话说出口后,她神色从容不少,没有初时的拘谨,细述了何进如何授计,使他们潜入芙蕖阁,及至事后反悔,转而追杀她与青风的种种。
“我和兄长一路颠沛流离,半年前,兄长离世,我侥幸逃生,东躲西藏,不得已去了钰姐姐那里,她与我私谊甚笃,知道我犯错,劝我坦诚相告,钰姐姐说……主动担责,回头是岸。”
说完,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再多言,眼里流出两行清泪。
何钰见状,适时进言道:“青鸟妹妹彼时年幼无知,不明其中利害。青风已遭不幸,想她这两年亦是寝食难安,心力憔悴,算是受到惩处。今日她挺身而出,指认真相,家主何不允她立功赎罪?”
何乾负手而立,何进不动声色,何明文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场上有人指责、有人理解。
“胡闹,禁地遭劫不是小事,眼下犯人已定,岂能轻易姑息?”
“可青鸟兄妹,啧,说实话只是从犯,不过为一个修炼的机会做了错事罢了,归根结底,岂非要归咎于那位?”说话者眼神闪烁,隐晦地指向何进。
“难怪他们当时都没怎么辩白就自个儿滚下山了,原来是自知理亏,早点逃跑了事啊!”某个长老一脸反应过来了的样子。
“我记得当时,家主是主张禁闭的吧,反倒是何进劝了几句,最后只赶他义子义女下山。”“真相大白了。怪不得何进要求情,怕他们说漏嘴呗。”
何明文给了身旁的侍者一个眼神,侍者心领神会,喊道:“诸位,请噤声。”
霎时安静下来。
青鸟犹自跪伏,何明文没让人起来,道:“你所言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