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笑眯眯凑上前来,说:“姑娘若是不弃,在下倒是可以帮姑娘把马车拉过去。”
褚观南转念一想,也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如此热情,不如就这么应了下来,总比在这里卡这不动要好。
于是,她也笑着说:“好啊,那麻烦公子了。”
那男子得了她允许,显见得十分雀跃,甚至亲自下马来帮她的马套上缰绳:“不麻烦不麻烦,姑娘且坐好了。”
看得褚观南和何堇两人啧啧称奇。
果然随着老王过来的路,行驶了不到两里路,就远远看见一家小客栈立在路旁,周围也没有什么其余建筑,只有它一家孤零零地在风雪中亮着灯。
想来是老王和店家说过了,褚观南一行人刚从马车上下来,就有一个中等身材的妇女讨好地走上前来说:“客官要来点茶水吗?”
褚观南正抬高了些脖子,好让何堇给她理理围脖,闻言朝她看过去。
只见她身形瘦削,发丝凌乱,脸颊苍白,行走处也有些许不便,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微微发着亮。
店里客人也不多,似乎就只有他们一行人的样子。
褚观南拒绝道:“不必了,换过车轮子我们就走。”
妇女听她拒绝,竟然松了口气,说:“那也好……”
却被一个高大肥胖的壮汉挤到一边去了,他满脸堆笑着说:“哎呦,换车轮子也得一会儿功夫,姑娘一行人不若先喝些好茶水好暖暖身子,待会儿也好上路。”
褚观南看他油腻的脸,对比着那妇女干瘦的脸颊,明白了什么,不屑地拒绝道:“你这儿能有什么好茶给我喝?”
“姑娘话说的是啊。”那妇女立马应声道,想把褚观南一行人送出去,却被不耐烦的壮汉扇了一巴掌,怯懦地躲在一边不敢说话了。
“你什么话,一个娘们来插什么嘴。”
他骂完,竟然还能瞬间变了一张脸,和褚观南攀谈道:“姑娘有所不知,咱这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茶叶,可喝过的都说好,您不尝尝怎么知道好劣呢?”
“你打女人,这不好吧?”
“按大夏律法,打伤他人可是要罚银二十,杖十棍的。”褚观南看那妇女怯怯躲在一边的样子,情知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一次了,拍拍衣袖问道。
没想到那壮汉竟然嬉笑道:“打自己家婆娘哪里算打呀,我还养活她吃饭呢,也没见她给我饭钱呐。”
“姑娘还要不要这茶,不是我吹牛,这确实是好茶。”壮汉拍拍胸脯保证道。
褚观南伸手摸摸桌子,坐了下来,在妇女惊恐的目光下笑说:“好啊,那给我来一壶吧。”
“好咧,多谢姑娘,您的茶稍后就来。”那壮汉顿时笑开了花,喜不自胜地大声说道。
方才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的男子这时举手道:“那给我也来一壶吧。”
那壮汉原来还想说什么,看看男子的穿着,转转眼珠子,也笑着应下来,朝后面高声喊道:“好嘞,香茶二壶!”
“您二位慢用啊!”那壮汉端上来两壶茶,给在座的都斟上满杯,才离开。
褚观南只拿起茶碗放在唇边,侧耳听去,果然听见了方才走到后头的壮汉正和店小二小声说话的声音:“好不容易有了两只肥羊,终于给我上钩了,这次不好好赚他一笔,我就不姓李!”
“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干了!”然后是那妇女压低的声音。
她似乎被打了,接下来只传出来几声低低的声音的求饶声,也听不明白,偶尔夹杂着几声壮汉压着怒气的谩骂。
那药效起得很快,褚观南边上的男子不多时就和他的小厮一起晕倒在桌上。
褚观南向何堇使了个眼神,何堇立马会意,和她一起往桌子上一伏,装作昏迷的样子。
眼看着外头都没了动静,里面的几人才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有人上前推搡了褚观南几人属下,看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才放心下来。
店小二的声音问道:“怎么样了?”
他信誓旦旦地回答道:“应该是昏过去了。”
“那其他人呢?”店小二还是不放心,追问着。
他问的应该就是褚观南带来的四人,方才在外面喂马,换车轮,就没跟着进来,怕他们生出什么事来。
“其他人怕什么,我们只要抓住了这两个,还怕别人不乖乖听话不成。”那壮汉不耐烦打断道,其余两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句。
他瞪圆了一双眼睛,低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不去找绳子把他们捆起来,要是跑了,我有你们好果子吃!”
两人不敢怠慢,立马去找了绳子把一行人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又拿过棍子堵了门,把窗也关得严严实实后,才开始商量这回该要多少赎金。
“我看这几个穿的都不差,怎么也得要个百八十两吧。”小二的声音传过来,他似乎贴的很尽,褚观南听见了配饰碰撞的轻微响声。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是没听见过的:“那哪儿够,连跟着的丫鬟小厮都细皮嫩肉的,要我说那至少得五百两。”
“我看你说的还有些道理,这些人看起来都不差钱,先往高了报再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听见那壮汉夸奖了一句。
“老大英明!”那个没见过的男人奉承了一句,嘿嘿笑着,透出十分的猥琐,“只是不如先让我……”
他把手伸向了趴在桌子上假寐的褚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