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虽然依旧还要见到叶鸣渊,不过任凭他如何出言无忌,褚观南都打定了主意不搭理他。
果然叶鸣渊先忍不住了,嚷嚷道:“这又是怎么了,我哪里又惹到你了不成?”
“没有啊,之前的事是我不好,你就当都过去了吧。”褚观南真诚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虽然不知道叶鸣渊为什么那么生气,但褚观南还是听完了他讲得乱七八糟的话,不知所云地去找陈衍了。
如此几天下来,叶鸣渊反而浑身不得劲。
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常常在刘珺面前走神,只觉一股莫名气涌上心头,干脆也不再理她,两人客客气气地过了几天。
反倒是刘珺有些不解,她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怎么了,瞧着两人之前吵吵闹闹的,看着也有趣。
怎么突然就互不理睬了,也只好安慰自己上了年纪,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
陈衍倒大概知道些原因,不过苦于如今她们在姑苏而江家在扬州,诸多事宜不方便面谈,遂只是去了信安抚江家,与他们定下了口头约定。
到底不曾真正定下,唯恐将来有哪里不妥当,到时候于两个孩子名声不好,只得憋在心里。
褚观南比起她焦虑的母亲来,倒是自在多了,自从她向母亲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仿佛整个人自在多了。
眼看着父母恩爱,她也难免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有时候夜里甚至会希望自己快点长大。
不过经常再仔细想想之后,还是觉得应该慢慢来,她还想待在父母身边再久一些呢。
时间过得快,褚观南今年的生日是在姑苏过的。
因这不是整生日,再加上她年纪又小,如今又不在家里,陈衍也就没有给她大办。
只和刘珺母子摆了一桌宴,送了礼物,就算她大了一岁了。
不过外人可不在意这么多,得知母女两人在姑苏,也命人送了礼物来,以贺芳辰。
秦家和江家自不必说,远在京城的褚父也托人送来了京中流行的扇面、古琴等物。周围的大小官员,包括江南巨富之家贺家也送来数不清的绸缎、金银摆件等。
不过所有礼物中最得褚观南喜欢的还是其中一个龙纹石鼎,别有一番古朴大气,用以焚香再好不过。
可惜没有贴签子,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不过叶鸣渊最近确实消停不少,连带着褚观南都有些忘了他这个人,现在想想心里还是颇有些惭愧。
褚观南苦苦思索了几日后,干脆不再向他摆脸色,两人终于也能正常说几句话。
叶鸣渊倒是十分自信,好像笃定了褚观南一定会和他和好的样子。
不过褚观南尚有些心虚,也没怎么注意他的脸色,只把他当寻常表弟看待。
估摸着褚父差不多该是回来的时候,母女两人将刘珺母子送上回京的船后,赶回了扬州。
那厢褚父因思念妻女,又担心陈衍的身体,昼夜兼程往江南赶来,不到一个月就回到了扬州。
刚下船,就看见管家带着仆从等候在岸上。
褚父看着老管家疲惫的脸,招了招手,吩咐道:“放心吧,一路平安。叫他们收拾一下行李,把我写了签子的挑出来抬到库里,剩下的送到夫人那里去,要送给谁由她做主。”
“你暂且去休息会儿,瞧这劳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船上下来呢。”
老管家笑道:“老爷这是什么话,伺候老爷不就是我的本分,哪里敢说劳累,我还是把事料理妥当了先,才不辜负了老爷信任。”
“夫人身子如何,以往里春日最爱犯心口疼,不知如今可有好些?”边上小厮送褚父上了马,他顺势问道。
老管家恭敬地回道:“除去刚到姑苏那日请了一次大夫外,没听说过还有别的。”
“若真是如此,我也不知能放下多少心来。”褚父捋捋胡子,匆匆赶回家中。
迎面看见褚观南扶着门站在陈衍院子门口,时节已近六月,扬州已经有些热起来。
因在家中褚观南穿得清淡,不过看见褚父倒是十分高兴,一边大声喊了母亲,一边朝褚父扑过去。
褚父连忙接住她,板了脸说道:“多大的年纪了,今年又长一岁,还是这么不稳重,以后怎么办。”
褚观南把褚父往母亲房里推去,边说道:“长大了,难道我就不是爹的孩子了?娘从早上就等着了呢,可是望眼欲穿呢。”
褚父脸皮有些烧,推开褚观南的手,咳了两声,又理顺了衣服才走进陈衍的房中,留下褚观南与何堇两人在背后偷笑。
陈衍正斜卧在床上,身上半搭了一条水绿色的锦被,头上只用一支银簪绾住秀发,虽面上仍有几分病气,却难掩气度。
她听见外面的声音,无奈说道:“听她胡说做什么。”
褚父坐到床边,从袖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的锦盒,递给陈衍。
陈衍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支洁白的玉簪,雕成白梅的样子,每朵花指头大小,薄薄的花瓣晶莹剔透,最巧的是其中花蕊用玉本身的黄斑雕就,浑然一体。
“岳母送来的东西里有这么一块好玉,我当时一看见它,就觉得只有戴在你头上,才算不辱没了。”
“可巧叶大人识得一名好匠人,干脆麻烦他替我雕了这簪子,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离京前做出来了。如今一看,果然我眼光不错。”
褚父左手拿起簪子,将簪子插到陈衍发间,站起来端详半日,复又坐回床边。
陈衍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身子一歪,倚靠在褚父肩上,笑着说道:“父亲母亲身子如何了,七八年不见了,我心里实在惦记着。”
“岳父岳母身子倒是硬朗着,他们就是担心你的身子不好,不过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再见了也未可知。”褚父揽住她的肩膀,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