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受了惊,嘶叫一声着往后推了几步,几欲人立而起。
褚观南左手用力拉扯缰绳,迫使马匹调转头尾,才制止了它的动作。
褚观南伸手去拍马脖子,一边安抚它转身回来一边扭身去看是谁发的箭。
不料却听见一道男声传来:“哎呀,好不容易差点要抓住它了,这下定要被父皇骂了。”
随着声音出来的是一个穿着青莲色骑装的年轻男人,钻出树丛的时候仍有一众人围在他身边。
随着他走出来,似乎看见了地上的狼藉,又看见岑梦随也在这里,不免诧异道:“四妹妹怎么也在这,可有伤到不曾?”
岑梦随摇了摇头,说:“并未有伤。”
二皇子了然,又问褚观南:“不知姑娘是?”
褚观南赶紧说:“家父姓褚。”
“哦,褚大人的千金啊。”二皇子调侃了一声,“都说褚大人宝贝自己女儿疯魔了似的,若是伤到,可不得和我拼命啊。”
“到时候父皇要是保不住我,四妹妹可得替我求情啊。”
“二皇子言过了。莫说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也是我自己运气不好撞上了罢了,和殿下有什么关系。”褚观南低头说道。
“二哥就别在这插科打诨了,若真的一无所获,父皇才该生气呢。”岑梦随笑着出声说道,指了指地上小鹿逃跑的痕迹。
二皇子恍然大悟地拍拍脑门,说:“四妹妹不说我都忘了,那我先去了且失陪了。”
说罢才带着那帮人走远了。
“吓到你了吗?”岑梦随牵起褚观南的手,“二哥就是这样,人看起来不着调却是个好说话的。”
褚观南摇了摇头才说:“殿下如此宽宏,哪里会吓着我。”
“那就好,我们继续吧。”岑梦随笑道。
两人又在外面闲逛片刻,估摸着要到午膳的时候才往回去。
拜别了四公主,褚观南正要回去,却听见了一阵吵闹声,夹杂着几句秽语,似乎有人起了争端。
褚观南好奇地上前看,却发现是孟行春。
他叫一群人围在中央,又有人上前推搡他,似乎受了欺负。
褚观南本来不打算管,却看见他们意欲动手,又怕出事了孟回君肯定要伤心,才上前驱赶了那些人。
“孟大人可有事?”褚观南端坐马上,垂眉问道。
“无事。”孟行春行过一礼,才回道,“方才多谢褚姑娘了。”
“哪里用得着孟大人这般,只是往后孟大人可要小心些才是。”
“多谢褚姑娘提点了,还请慢走。”孟行春看出褚观南不欲久留,识相说道。
果然褚观南满意了,匆匆一礼,调转马头就潇洒离去。
只留孟行春伫立原地良久。
没想到孟回君还跟着秦襄姝她们呢,正在性性致盎然地烤鹿肉,油滋滋的烟气飘起来,闻得人食指大动。
不涣在旁边转来转去,不时能得两口肉吃。
褚观南下马直接走过去,净了手后夹起一块儿烤好的肉就吃,烫得她挣扎了片刻才咽下去,说“这是堇儿烤的?好吃,我再来一片。”
何堇不依,扭身护住夹子里的肉:“我好容易才烤好的呢,姑娘一回来就吃上了,就欺负我不成。”
“堇儿烤的好吃嘛不是,我闻见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若是不吃一口岂不要出丑了。好堇儿,我再吃一口就不扰你了。”褚观南抬手去夹她夹子里的肉,求道。
何堇看她都这么说了,只好让她吃了。
褚观南吃完了之后,又去秦襄姝那蹭一口,边不忘和孟回君嘱咐道:“你还小,鹿肉不宜多食。且吃一些,等会儿叫人再拿些别的吃食来。免得吃坏了,你那兄长来上门讨说法可就完了。”
孟回君先是乖乖点头,然后才说:“哥哥才不会骂人。”
她本意是想说孟行春不会骂褚观南,褚观南却会错了意,说:“他当然不舍得骂你,来骂我们可怎么办。”
孟回君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闭上嘴巴只专心吃东西。
秦襄姝推了推黏在她肩上的褚观南,笑说:“怎么,骑一趟马回来连坐都不会坐了。”
“那我也好累嘛,姐姐给我靠一下。”褚观南嘟嘟嘴,撒娇道。
秦襄姝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由她靠着,还要负责给她烤肉吃。
冷不防褚观南伸手往前指了指,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姐姐快看,那就是赵公子。”
她找了好半天才看见。
秦襄姝被她冷不防这么一说,楞楞往前看,应离得有些远,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身资。
“怎么样?”褚观南伸手推推秦襄姝的侧腰。
秦襄姝收回了目光却不说,只低头去看夹子里的肉,在高温炙烤下发出滋滋的声音,最后才流出油来。
这时有个老太监过来赐膳,说太子殿下打了只大虎,宣德帝听闻二皇子行为,就让人赐了些虎肉。
褚观南赶紧站起来恭敬接过那肉,又取了把金叶子才总算把人打发走了。
一转头就是三个姑娘质问的脸,只好把刚刚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才罢休。
这时褚观南去看那盘虎肉,暗红的色泽隐隐传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只好拿了块红布将它盖住才好受许多,更别说吃了。
递给不涣,她也只闻闻,不肯下口。
秋猎虽要持续七天,可头一天过去了,后面的也没什么新鲜劲。
再说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及笄了,可有的是要准备的。
褚观南干脆待在家里念书上学,顺道陪陪母亲。
唯一可说的就是在第三天收到了江家的信,夹着一支甘棠湖采来的蒹葭,褚观南观赏片刻才收到一个紫檀木的匣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