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琳问：“如果我答应你，我能得到什么？”

莫里斯：“你不是一直在找歌剧院的新赞助人吗？有了侯爵夫人的头衔，还着急什么？”

“除了这个呢？”莫琳追问：

“赞助人？我当然不担心这个，侯爵就算为了面子也会心甘情愿担上这个责任的。但是，你不为我的付出提供任何好处吗？我可是替你的女儿嫁过去的，这不道德。”

“不要得寸进尺”，莫里斯咬着牙说，“这对我们双方都有益处。”

“我得寸进尺？”

莫琳气极反笑，都恨不得想要掰着手指和他算清楚这笔账了。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演出那天的杀手是受谁的指示？只不过你的算盘落空了。连一个幽灵解决不了，你身边是没有像样的人了吗？舅舅？”

“你究竟想说什么？”

“革命愈演越烈，再加上您安排的凶杀，可是让歌剧院雪上加霜。”

莫琳盯着莫里斯，言语里带着讽刺。

“我想要的只是渡过难关而已，就看您愿不愿意这么做了。既然不可避免，不如顺势而为。我为观众们修订了《塔拉勒》，新的剧目里将会增加加冕环节，您不觉得这是个向王室表忠心的重要机会吗？”

“当然了，我们所等待的是时机，您能给我们带来时机。”

话题到这里总算是进入了正轨。

“像王室表忠心？呵！莫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莫里斯眼神犀利地盯着她：“你这样的人会有这种好心？保皇派的人知道你也是他们的一员吗？”

“怎么不会？”，莫琳顶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因此而犯怵。

“我可是莱斯曼小姐，我难道会希望自己跌落到泥潭，失去我应有的权利吗？”

莫琳说的话没有错，她的身份注定她的立场。即使她本人并不像个衷心的，但在这个时候公然站到贵族的对立面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你想怎么做？”，莫里斯问。

“以您在市政厅担任的职位，不难组织一场面向王室成员的演出。如果能借此让他们知道群众对于王室的衷心，那不是好事吗？”

革命的风头正盛，爱情戏码不再能和往日一样博得那么多的关注了。在上一场演出前，莫琳就已经研读了手头上所有的剧本，在谨慎的考虑后决定从《塔拉勒》和《阿斯帕西亚》下手。既然莫里斯能够毫不顾忌她的颜面将凶杀安排在歌剧院里，那么他就得帮助她将观众们带回来。

而王室成员的莅临，不必说也会替歌剧院抹去凶杀的阴影。

早在她来到莱斯曼府邸之前，她就有提出这个要求的打算，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而罗什舒亚尔的联姻则恰好让她的要求站得住脚了。

莫里斯这次没有选择，他必须答应她。

更何况，与其说这是莫琳的胁迫，不如说这是顺势而下的台阶。找到愿意出席《塔拉勒》演出的王室成员不算难事，相反的，在当下这个巧妙的时间点，王室和市政当局一定都对这场剧目的上演乐见其成。也许让他们拨款协助制作剧目恐怕也是乐意的。

“你会乖乖嫁过去的，对吗？”莫里斯问。

“只要您能满足我的要求。”

等莫琳回到歌剧院里的时候，所有在的人都聚集在演员休息室里等着她。

梅格站在最前面，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和不安。

“您终于回来了”。

莫琳看了一圈站在休息室里的人，没有在人群里找到克莉丝汀的踪影。

她或许是去找她的子爵先生了。毕竟上一场演出是她答应会参与的最后一场，这一场过后，他们就要北上了。

莫琳问：“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我想警察署的人应该已经来过了吧，抓到凶手了吗？”

“那个人自杀了”，梅格摇了摇头：“警察赶过来的时候，他当众往自己脑袋上来了一枪。”

在场有几个演职工都目睹了这一场景，现在想起来他们还有些犯恶心。那个人对着自己的脑门来了一枪，倒地的时候脑浆四溅，血粘在红色的幕布上洗也洗不掉。

“观众席上没有人受伤。我们按照您的指示退了票，并安排了医生上门给大家进行疏导服务。只不过出了这件事，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再愿意光顾我们的歌剧院了。”梅格垂头丧气地说。

“你处理得很好，”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事？比如说，有观众失踪的消息传出吗？”

“没有，您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

看来那个幽灵真的履行了他所说的话，阻止了那个议员的事继续发酵。

莫琳的心稍微安稳了一点儿，接着，她继续询问梅格关于其他个别几个，当日来观看演出的重要客人的情况。

然而在她们俩谈话的时间，后边已经有人坐不住了。歌剧院里发生了枪杀案，凶手自尽了，可那个幽灵还行踪未知，他们闯进五号包厢时，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两抹血痕。如果它把这桩凶杀案算到他们的头上，接下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老诺特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率先将大家的忧虑说出了口：

“经理，五号包厢里的那个东西....它逃了吗？”

那个东西？莫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原来他们将埃里克称呼为那个东西？

不是人，也不是幽灵，在他们眼中，他似乎是个丧失身份游离于世的孤魂，不值得用人的礼仪和尊重相对待。这时候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对于自己递给他止血的布帘如此难以理解了——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