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啊。”
海伦讶然抬头:“有时候,我觉得那些偏激人士说得真对:团队中还是多些女性比较好,这样才能注意到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让视角更加全面。”
在她手中,飞笺终端的浮空屏幕上快速堆积起了一条条红色波形,被她的目光扫过,由上到下变成了蓝色。
看着她逐条用蓝色取缔了红色,不爱笑的新人审讯员揣起手说:“我说真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良心上会有点过不去。”
担心被看低,她又补充了一句:“一点点而已。一想到她被关进塔尔塔洛斯的原因,我只会觉得天道好轮回。”
海伦集中注意力盯着屏幕,用意念回复了所有讯息,关闭终端后,回头看了一会“戏梦人生”的招牌,缓缓开口道:“不要紧。矛盾和迷茫,是年轻人的特权。”
“哈?什么意思,这是在讽刺我太嫩了?”
海伦戳戳她鼓起来的脸颊:“你说过今年要努力摆脱‘刺猬露娜’这个称号的,怎么,现在就忍不下去了?”
露娜咬咬牙,狡辩道:“今年不才刚刚开始么。”
海伦像个姐姐一样,上前整理整理她被风刮乱的衣领,又细心调整了助听器的位置,拍拍她的肩膀道:“成为戍卫队的士兵,有时候就是需要克服‘良心’这种东西。”
露娜时常有一种想法:海伦姐为什么总是笑着呢?因为她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可怕极了。
她克制不住地想找点轻松的话题转换气氛:“阿瑞斯杯都选在旧矿山镇办了,你妹妹今年总该回来一趟了吧?”
海伦精神一振:“是的,前不久我们刚通过信。”
“你说的通信,该不会又是你发了一大串,一周后她回你一个‘哦’吧?”
“她呀……唉,我都懒得骂了,就让外面的世界教她做人吧。”
话是这么说,海伦又笑开来,瞳色和深红的玫瑰一样艳丽,使得笑容中也饱含馥郁,是常人能轻松享受的感官愉悦。
露娜甘愿为了这个笑忘掉她可怕的样子。
“偷偷跟你说——不讲良心,只讲私心的话,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件事非得把那些,呃,那些异邦人也卷进来吗?”
“士兵不要轻易揣测上头的意思哦,全神贯注地执行任务就好。”
“我知道了……”
“不过露娜,‘异邦’这个词你用得很好。”
说着,海伦远远望向天边。得益于森林之海的空气质量,在瓦德密尔,假如这一天阳光稀薄,即便在大白天,也能用肉眼观测到浩瀚的银河。
露娜还记得,上次说起这个词时,微醺的海伦姐摇着酒杯,眼睛发亮地赞同道:“对、对,‘异邦’,说得太对了,扩写一下就是——‘异端聚集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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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窟。
这里是旧矿山镇的……嗨,早说嘛,官方指定红灯区。
吓阿邱一大跳,还以为是抓人下黑矿的呢,谁叫贵镇的镇名十几年都不带变的。
题外话,别嫌弃下黑矿,下黑矿也属于长期正式工作,有权签署租房合同的哦。
红灯区的主要业务不在白天开放,只有零星几个做“常规”生意的小店没精打采地半开着门,就连看门的老狗都耷拉着眼皮半睡半醒,一派萧条破败的景象。
——怪不得刚才豆子对牧笛有些警惕。这么一想,原因很可能是在担心自己!替他找到这个借口,阿邱一瞬间就原谅了他。
牧笛生怕阿邱拔腿就跑,挽住她的手臂,亲切道:“你还没找到正式工作,是吧?”
阿邱顺着他的意思问:“这边有什么我能做的工作吗?”
牧笛提高嗓门:“当然不会随随便便让你一个小姑娘去从事风俗业啦!我们俱乐部的斜对面有个报刊亭,老板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想雇个人帮他守摊子。”
“真的呀!”阿邱眼睛一亮。预期拉到最低,没想到竟还有意外收获!
“不过,那老板担心自己随时会嗝屁,不敢跟人签长期合同呢,你只能把它当成一个过渡性质的工作。”
“有个收入来源就很不错啦!”阿邱酝酿着再说一通好话,可是牧笛已经把话说满了,找不到马屁发挥的余地。
“正式工作的话,我也尽量帮你看看吧,你擅长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