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校庆还有两天,秋风裹挟着银叶涌进教室,蓝白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数学卷子的一角在阳光里不安分地翻卷。
"小也子,把你家那台大疆拿来吧?"前桌李愿突然转身,手肘撞得课桌吱呀摇晃,"校庆的时候用无人机航拍全景,多炫啊!"
王也的碳素笔在指间转出残影:"成,让我妈捎来。"
“唉呀,说起家长这碴儿我就烦,给高三办了个成人礼仪式挺好,为啥还要当场给家长念信啊!”
李愿摊开皱皱巴巴的信纸,苦恼叹气,“我和我爹两个大老爷们儿,平时在家也不说几个字,怎么能让我干出这么矫情的事儿呢!”
“哎,陈慈音,你的信纸包装怎么都还没拆呢。嘿,你不会打算赖掉吧。”李愿翻看她的信,弄得书桌“哐当”响,一下子就把陈慈音给吵醒了。
少女从臂弯里抬起头,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
“不是,我无父无母,没有亲人,应该就不用写吧。”陈慈音刚睡醒,嗓子还有点哑。
“啪嗒”
碳素笔坠地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李愿保持着滑稽的探头姿势,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王也弯腰捡笔的动作僵在半空,看见黑色墨水正顺着瓷砖缝隙蜿蜒成河。
看着李愿一脸的负罪感,陈慈音轻笑:“不要这么严肃嘛。”
自从陈慈音记事起,她就待在药仙会,虽说是散养长大,但也大灾大难,她已经很知足了。
不过这些话呢,不好和这些金贵的小少爷们讲。
李愿仍然以为她在强颜欢笑,气氛突然变得凝滞。
“体委说运动会还差一个人,女子跳高,你去不去?”王也生硬地转移话题,侧头问她。
女子跳高?
没想到她莫名其妙回到高中时代,还能体验一回当女高的感受。
“可以啊。”陈慈音欣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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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十束礼炮骤然撕开天际,金色流火在晴空之上炸开漫天星子。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北京附中十年一度的校庆正式拉开帷幕。
“附中就可劲儿霍霍我们的学费。”此起彼伏的调侃混着笑声在操场上空盘旋。彩带与纸花簌簌飘落,在梧桐树影间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咱确定要搞那么夸张去给陈慈音加油吗?”王也戳了戳手中歪歪扭扭的应援牌,什么张牙舞爪地写着"陈慈音"三个字。
“唉,这不是徐主任要求的嘛。再说这三年下来,我们班女子跳高就没人报过,还不得好好鼓励鼓励这位勇气可嘉的妹子啊!”体委扛起矿泉水就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