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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谶谶语殊皆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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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按下暂停键,只有朱安麒吃的豆腐皮挂在嘴边荡秋千。

朱安麒感觉做梦:“圣僧你……”

红茅儿当大家嘴替:“秃驴,你可是和尚!”

清玄说:“法界缘起不可思议,唯知起心动念皆落因果,身口意业皆同等而已。沈檀越转一念而转暮鼓朝钟,观刹那如观掌中庵摩罗果。衲子叹服。”

红茅儿:“你俩个放一锅里配成菜都配不成,你选他就因为他会数心跳啊?”

朱安麒:“但这个确实太厉害了啊!”

清玄抬眼如观水中月,声若檐角风铎,乱世清平调:“愿执弟子礼奉沈檀越为上师阿阇梨、活佛仁波切,愿以五体投地礼,请为指月手。愿燃此色身作佛前灯树,照沈檀越足下青莲步步生,便是圆满无量功德。纵化文殊阶前雪,亦是般若波罗蜜。”

朱安麒承认,清玄更厉害。说这么肉麻的话,眼睛眨都不眨。不愧空门中人,活得真是通通又透透,圣僧的精神状态也太邪了啊!

白薇不自在地开解道:“又何必大惊小怪,所谓医侣,不过是一脉悬壶、两厢问道的关系罢了。”

话虽这么说,但太多事情心照不宣。同处一个医庐,朝夕相对,无有不成夫妻之理。

按习俗,男医士若有情,需将《灵枢》第七卷反折至“阴阳应象”篇,以素绢裹当归、连翘二味,喻“当连理枝”。绢角绣半枚残缺杏叶,若女医侍用同色丝线补全,便是有意。反过来,女方将脉案批注移至男方字迹右侧,此谓“结比翼格”。双方需共制和合散,药成后封入青花瓷罐,供于药王像前,待立春启封同服。若要雅别和离,女方赠半朵干木槿,朝开暮落,男方则回整株夏枯草,盛夏即凋。

褚雪鸣方才在美色面前一时迷了心窍,他做派是决计说不出那样直肠子的话。平素里他定要这般迂回:倘要请教沈师妹,若要治这虚烦不眠之症,是取栀子豉汤,抑或酸枣仁汤?栀子豉汤喻“知子之意”,酸枣仁汤代“早结仁心”。

故而清玄此举,独断万古。

白薇用余光淡淡审判褚雪鸣。褚雪鸣静默不语,此时如果有根烟他会夹在指缝间。

褚雪鸣正在深深怀疑自己幻听了清玄的话。

方才途经涵碧池畔,特邀小师妹观鲤。意思是给他块镜子自己照照,妆掉了。沈抒遥未作他言,就是咳了几声。偏他素袂掩心别有一段风流态度,盈盈绝代西子。又见那一滴雨珠凝在睫上,恰似观音垂泪。几尾红鲤倏然摆尾,羞藏莲叶深处。

心神俱震的一瞬间,褚雪鸣悟道。女为悦己者容,小师妹是特特洗却铅华给自己看的。褚雪鸣最是明白美人恩,岂忍拂了他意。不过沈抒遥放了行理出来以后,易容又是如初了。

望着这般容色,褚雪鸣委实不解,天下男子能图他甚么?难道清玄一双法眼看穿了真容?

不敢说。大家轮流自我介绍的时候,清玄闭口没提,他曾是当今第一邪教半释半俗的白莲教献祭的灵童,被大报恩寺老僧从祭坛汞鼎中救出。据说其眉间用孔雀胆点过阿閦佛第三目,乃佛魔同体的命格。十六岁便被敕封护国毗卢遮荡魔佛子,伽蓝古卷书其名讳皆附紫檀金粉。

褚雪鸣看着桌边立着的九环鎏金伏魔杖,坊间传说杖首嵌迦叶佛骨舍利,挥动时有虎啸龙吟之声,禅杖震地唤出八条玄铁链,链头铸成天龙八部。

总之,褚雪鸣的表情忧郁得像个王子。

白薇良心施救:“彼此尚未深交,此时便说这些倒显促狭了,大师就不怕唐突了佳人?”

褚雪鸣今天第一次主动接她的话:“此言极是。再加几个菜吧,小师妹可有什么忌口的么?”

但白薇看他秒级响应,恶心之下话锋一转:“我看沈妹妹脸红半天了,不如我们都猜猜妹妹意属的是谁?”

沈抒遥确实脸有绯色。他早上接触过患儿,好像有点感冒,身体现在像蒸包一样散发热气。

红茅儿对沈抒遥道:“我要是你,全天底下的男人死完了都不选和尚。听他说话太累了!”

“不对啊白薇,你等一下!什么叫谁,还有谁?”红茅儿突然反应过来,冲着朱安麒抬下巴,“你啊?”

朱安麒一个激灵,也搞不清他们唠的小孩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走向,忙抓过旁边的签筒:“咱们行酒令吧!”

没一个人有心参与。朱安麒自己从签筒里抽了一支。签上画着一头大雁,诗曰:欲倩雕弧落新雁,足间寻觅子卿书。

朱安麒一时呆了。白薇也抽了一支,只一眼忙丢开手去。

正面道:杲卿凤唳震千秋。

反面道:禄山鸱张终殒命。

红茅儿把签子掼在地上:“什么鸟名签!”

朱安麒忙说:“既然我们两的诗都有一个卿字,不如作一个析字令。”

朱安麒击牙箸作响,朗声道:“列位听真:须将字拆开,前人使过的拆法后手再使,便算犯令。拆罢,诌几句诗押个响韵。但凡有那:拆字重样的、拆得生扭硬掰的、诗不贯串的、平仄不调的,都罚吃一盅!”

“起令喽——”朱安麒举杯环视,“这卿字,左边一个卯,晨光之初绽也,正如你我少年人,韶华正浓;右边篆书里是一个邑,佑我大明城邑永固也。我有了——朱棂昼永冰蕤卷,银甲同分碧玉钟。闲抛珠雹惊睡鸭,水晶帘外涨荷风。万钱铺作玉京霞,天街犹烙金线绒。莫道琼林春易老,岁岁簪花醉玉骢。”

褚雪鸣听都没听:“好才情啊。”

“锵锵锵,我来也!”红茅儿把筷子插入饭里,窜天猴架势,感觉背后插满了旗帜,“卯时耍枪不翻书,艮住先生屁话多!卩,卩……”

大家喷饭:“不愧将门虎女,卩什么,快说快说!”

“卩坐学堂屁股疼,卩字像根铁裤/裆,卩字硌腚像秤砣,不如抡棍打枣逮家雀,本帅扎个红绸追风车!”

清玄禅定功夫尚可,隔壁桌笑出鹅叫。连白薇也不住真心笑说:“这可真是……成何体统呢。”

褚雪鸣摆摆手:“快坐下吧,再作下去要成反诗了。”

朱安麒高兴得脸放红光:“沈师妹一直不说话,那就罚你接下去吧!”

沈抒遥一盆冷水:“我不擅行令。”

红茅儿:“你骗鬼呢!”

白薇端方抿唇笑道:“漫说甚么水榭雅集,不过成日家里憋闷得紧,难得换个新鲜景致,大家凑趣解闷罢了。晌午妹妹那番舌灿莲花的辩才,我们可是看得真真儿的。这会子偏装起睁眼瞎子来,倒叫我们这些同窗姊妹们脸上怪没意思的。”

沈抒遥直接认罚,将酒杯端了起来。

“痛快!”红茅儿这就非常欣赏了,亦自罚三杯。

“小师妹看着脸色不大好,”褚雪鸣作出忧容,“令就不用行了,酒若实在沾不得,师兄可以代劳。”

说着豪爽喝下一大盅。白薇支着腮斜睨过来,看得笑了。

“今日是沈妹妹入泮的日子,师姐当以薄酒相贺。”白薇说,“第一杯敬你这双巧手,往后定能成悬丝把脉的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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