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撇嘴道：“不行么？”

“可以。”金泰亨笑了一下。

两人并肩走着，金泰亨瞥了身旁人一眼，重新望向道路前方，笑眯着眼说道：“只是刚刚回忆了一下，某人原来从这么早就开始吃醋了。”

“……”

想起了那晚上田柾国的误会，金泰亨又笑着重申了一遍：“我和他只是高中同学。别紧张。”

金泰亨轻松的反应莫名让田柾国觉得有些不公平。

“那你呢？”田柾国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什么？”

话到嘴边，田柾国又觉得去好奇金泰亨有没有因为他吃过醋的问题有些幼稚，转口又只说道：“没什么。”

金泰亨忽然上前搂住了田柾国的臂弯，将两人的距离拉进。离开剧组一段距离之后，晚上带着口罩暂时还没人会认出他。

“有话就说。想问就问。”

拇指轻轻划过田柾国的手臂，而后伸手向下，握住了对方的手。

这是分隔一周后两人的第一次亲昵触碰，虽然也只是在凌晨的大街上牵个手。

田柾国主动将握住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心情这才算放松了下来似的。

“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好奇。金老师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田柾国说这种话其实很紧张，好像回忆起了一点第一次索吻时候的心情，“当时不是以为你们在泡面店里……所以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且那天晚上你不是还说，你不喜欢男人这种话吗？所以也会时常……”

没有安全感。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说出来就太像一个索要玩具的小孩儿了。

金泰亨没有立刻回答，倒像是在认真思索的样子。田柾国也就这么耐心地等着。

两个人悄悄牵着手走过了一个路口，在路边停下来等红灯。

绿灯还没亮时，金泰亨想好了答案：“那个说法本来是想让你断了喜欢我的念头，我应该说得更全面一些。我从前就没想过喜欢哪个人，不分男女。”

绿灯跳转。两个人踏上了斑马线。

“至于你问，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感觉界定线很模糊，我也不太清楚什么才能算是确定心意的那个时刻。但应该比那天和你……表白的时刻还要早一些。”

“那你……那晚上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田柾国好像重新紧张了起来，“会回吻上来？”

实际上这个问题已经在他脑袋里百转千回过无数次了。本来他已经不打算去追问金泰亨了，想着稀里糊涂糊弄过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今晚不知怎么地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或许连田柾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其实一直都很在意金泰亨的态度。哪怕是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他也还是一直停留在确认金泰亨真的喜欢他的这个圈子里面兜圈。

一提到这事，金泰亨又笑眯起了眼。或许是夜晚增添了许多感性，又或者是刚刚在路边卸妆时升起的暧昧让他有了恋爱的实感。总之，他好像变得大胆了一些。

“要听实话吗？”金泰亨问。

田柾国捏紧了金泰亨的手：“你又想对我说谎？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假话。”

金泰亨偏头看了眼田柾国，笑着回答道：“就是看你，人生第一次索吻被拒绝的样子有点可怜，”他顿了顿，“也有点可爱。所以就心想，满足你好了。”

田柾国看着金泰亨的眼睛，忽然说道：“金泰亨，你又骗我。每次你这么笑着看我的时候，说的话一半都是假的。”

听完这话，金泰亨眼里的笑意似乎真的散了许多，嘴上却还反驳：“没骗你。”

“你那个时候根本就不喜欢我，对吧？”田柾国避开金泰亨的眼神，望向道路前方，“就只是看我可怜，所以才留下来了而已。”

“金泰亨，我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尽管你可能不太愿意承认被我这个年纪比你小的家伙看穿了很多把戏。”田柾国顿了顿，“但是，你也没你想象中伪装得那么完美无缺。”

“……”金泰亨不再说话了，老实说，话题如果要进行到这个地步，他就不太愿意继续聊下去了。如果在他旁边这么揣度他的人不是田柾国，他早就冷漠地离去了。

什么伪装不伪装。他从没想过这种麻烦的问题。他只是在做他当下认为可以并且愿意做的事情罢了。

“我没那么想过。”

田柾国心想，金泰亨这家伙心里肯定住了个别扭精。看起来是个会糊弄人的大人，实际上对自个儿极端不坦诚。

“那你就说你当时是不是不喜欢我吧？”

金泰亨皱眉：“……你为什么一定要确认这个？”

“因为我就想知道……”

“好吧……的确是不喜欢。”

“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

“所以你当时不喜欢我也和我接吻了。”

“……”

“金泰亨，那是你的初吻吗？”

如果是，好像很随意地就给了一个不喜欢的家伙。田柾国像是要钻牛角尖似的。

金泰亨有点烦了，手被抓得死死的，抽不出来。他不喜欢这种过于较真的对话，最后叹了口气：“是。”

“……”

两人都为这个话题沉默了半晌。

金泰亨不知道田柾国为什么突然在意起这种事情来，他仍然和从前一样想着将这些过去的事一笔带过，于是乎又开口转移话题。

“我看你的消息里说你后天就要搬去基地了？”

“嗯。”田柾国答应了一声，又补充道，“明天在家收拾东西。过两周就打比赛了。”

“能到现场去看吗？”金泰亨问。

“能。到时候你有空就给你留票。”

“哪天？”

“28号。”

“嗯。”

两人回了酒店。洗漱时候已经过了零点。

那晚不知怎的，田柾国按着金泰亨的动作有些急躁，金泰亨闭着眼头埋在被子里，没发出太大声音。

田柾国把人捞起来的时候去吻金泰亨脸颊上的泪。

“轻点。”金泰亨紧闭着眼，忍耐得很辛苦的样子。

田柾国看见那样的神情，理智回复了一些，动作轻柔了不少。

过了会儿，就又把金泰亨弄得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出来。

要结束的时候，田柾国抱着金泰亨释放在他腿边。

迷迷糊糊中，金泰亨意识到田柾国还在一点一点亲吻自己的眼角。

“对不起。”

他听见这个小家伙几乎是用气音在他脸庞说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

又说了一遍。

金泰亨累得睁不开眼，脑袋里止不住回忆起刚刚在路边的那段话，此刻也不知说什么好。

“金泰亨，不管你……”田柾国喃喃道，说末尾又听不清了，好像故意把什么话给吞了下去。

金泰亨想，自己那里头真有那么舒服么？都给这家伙做迷糊了。

“……我都是真心喜欢你的。”

末了，等到身上的人呼吸平稳下来，金泰亨才缓缓睁眼。

他张了张嘴，到这时候也还是怕被听见似的，没有发出声音。

“对不起。”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或许是他本身就不够好，所以才让他以为爱着的人产生了不安感。

可是，田柾国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呢？

明明当初，提前知道那个女人做出那种决定却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人是他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