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里醒过来的叶修还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眩晕。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枕头，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刚才的梦境。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易入睡体质没有受到老板娘的新安排影响。只是在充满着若有似无又令人迷醉的香气里，想要安安稳稳地做个好梦是不可能的了。

——不，其实也不能算不是好梦。

叶修晃了晃脑袋，起身走出了房间。

洗手间明亮的灯光下，镜子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他认得是邱蓁蓁的字迹。

“老板娘说给你留了豆浆油条，但我说你起来的时候肯定已经冷了。你去昨晚吃宵夜那家店吧，我让他们给你留了热的。”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那个奇怪的香气似乎一直在他鼻腔里萦绕不散。他侧过头，看到了老板娘给邱蓁蓁准备的洗漱用品。

——他强行转过了头，可从离开嘉世之后那个奇怪的念头又纠缠了上来。

明明对方已经离开，可这种仿佛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如同同居一样的生活还是让他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梦的脑袋隐隐有些发晕。

“新生活新开始嘛。”他仿佛听到邱蓁蓁这么说道。

洗漱完的叶修再次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他想起了芭蕾舞剧结束的那一夜，邱蓁蓁对他表露的那些心事。在很早的时候他便听苏沐秋提起过，邱蓁蓁是个刚刚恢复的“病人”，只是那个时候她看上去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所以他一直没有什么实感。

直到那天晚上——

那些略带委屈和颤抖的话语浮现在心头，他心里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细微痛意。

——好吧，新生活新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他一边想着说辞，可直到抵达一楼都还没想好。身后突然有人拍他，他转过头，一袋油条豆浆被陈果递了过来。

“你那小女朋友给你留的，说是吃冷的对胃不好。”陈果捏着鼻子复述邱蓁蓁的话，“前台后面有微波炉，你热热再吃。”

“还不是呢。”叶修含糊道。

“早晚的事。”陈果看他接下之后只是嘀咕了一句，对他说了一句，“跟我来。”

叶修张了张嘴，他想起过去好几年苏沐橙一直怂恿他告白，现在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老板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那个，老板娘……”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陈果就已经将他领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面前。

等邱蓁蓁下午来到网吧的时候，正好看到叶修拎着一沓钱冲身后什么人挥了挥：“就当我收你学费了，有事来问我。”

——咦，是唐柔妹子来了吗？

还没等她好奇看看这个被作者评价为“美女”的女孩长什么样，叶修就已经来到她面前：“蓁蓁。”

她收回了目光，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可能是刚才说的话有点多了吧，叶修感觉自己有点口渴。他看了一眼柜台后面的饮水机，又望了望四周，“我们出去说吧。”

可是直到来到网吧外面，他也仍旧没有想好说辞。他看了一眼正在欣赏街景的邱蓁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渗汗，这时候黏糊糊地腻在那里。

“蓁蓁，”他再次开口唤道，而仿佛是不祥的预兆一样，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些跟邱蓁蓁告白过的男孩的下场——他也会沦落到那个境地吗？可是眼前的情形已经不容许他退缩了。他点了一根烟，突然看到远处伫立着的、嘉世俱乐部的大楼。“前天晚上的事情我还没谢谢你呢。”

这个话题果然吸引了邱蓁蓁的兴趣：“好啊，那你要做什么？”

陈果见到了，唐柔一会儿进去也能看到……其他兴欣的人陆陆续续也能看到庐山真面目。毕竟叶修只需要站在那里，所发出的光芒就能吸引无数人。

说起来应该差不多下周黄少天就会过来帮忙刷副本记录了吧？要不找他帮忙要个签名好了……毕竟整部作品她第二喜欢的就是那个剑圣黄少天。可是兴欣的集签她也很想要。

邱蓁蓁犹豫着是要黄少天的签名还是等兴欣人齐了再要集体签名，也就没有注意到叶修脸上紧张的神色。

“这么大的恩情很难找到谢礼啊，要不——”他将手里的烟摁熄在旁边的垃圾桶盖上，咽了口口水，才将几分钟内在心里排练了好几次的话说出，“哥以身相许怎么样？”

邱蓁蓁看过来的眼睛骤然睁大，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很快就垂下了眼睛，嘴唇也微微抿起——

看到她这副表情，叶修的心往下一沉。

然后，在她再次抬起眼看过来的时候，他说道。

“我开玩笑的。”

“我喜欢你。”

几乎是同时说出的话，然后在意识到对方说出的话的意义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