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戎马一生,胜战无数,不知道破敌多少阴谋诡计,不应该看不清这层关系。
魏乘澜苦思许久,实在想不出将军为何带他去大营,便歇了心思,专心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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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随着前头将军一声长“吁”,西北大营长木尖头围栏撞入魏乘澜眼帘。
比起城内时不时飘过的黄沙,这里入目是大片的黄绿色,隔着几米,土地里便生长着一株株粗壮的白杨树,那微黄的绿意格外喜人。
魏乘澜自马上一跃而下,恰在此时,迎面飘了一阵清风,将士们训练的整齐呐喊声也一同涌入他耳中。
“将军!您可算来了,那西域厨子做好了炙肉,在大帐里等了你好一会,他说啊,您若是再迟点,炙肉的滋味反倒变得不美。”
一个满身肥厚肌肉的糙汉子,跑上前来,迎接徐沛,那大嗓门不比徐沛的差。
魏乘澜忍不住往旁边挪挪脚步,免得被那糙汉子的声音震穿耳膜。
徐沛熟练的抛出一个动作:伸手拍肩。
浑身带着威严,皮笑面不笑,“得了福子!你这嘴啊,比我还能扒拉话,炙肉味道不美了,叫那厨子重做就是,又不是什么尊贵的人物,做个菜还忒多话说!”
说完,徐沛一把捞过站在他身旁的魏乘澜,跟那名叫“福子”的将士介绍,“这位才是你要看重的人,我家安儿就没说过他一句不好,当眼珠子疼呐!”
魏乘澜:抿唇微笑,一副任将军摆弄的乖巧模样。
福子眨了眨眼,遮掩掉刚涨起来的恨意,熟练地挤出一抹憨笑,上下扫视了魏乘澜一会儿,方才大声肯定。
“原来这就是小公子的赘婿,真是一表人才啊!瞧这个头,皮也实得很,是个很不赖的年轻人!”
“对了,小公子的夫婿,你姓什么啊?”
他能感受到将军与福子间异样的氛围,但他摸不准是什么问题,所以,对于福的问话,他直接扭头看向将军。
福子见状,语调微异,“年轻人,你看将军作甚?不过是问一下姓名,这有什么不好讲的啊?”
徐沛面露微笑,单手搂过魏乘澜肩膀,把人往营地里带,目光却看向福子。
“走走走,不说那西域厨子做的炙肉快凉了么?还搁这儿浪费时间,一会儿炙肉变了味,那厨子必须给我重做一份!”
留在原地的福子:……
被将军“掳走”的魏乘澜:微笑,看什么呢?这是我家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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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徐沛领着魏乘澜进入一顶四人把守的灰棕色帐篷内。
刚踏入帐篷里,一股极其诱人的烤肉香气便飘入他的鼻间。
福子提起过的西域厨子,此时正跪坐在毯子上,用一根细长木棍,挑着铁锅里的火炭。
见将军进来,眼睛亮了一下,连忙起身,把吊锅里热着的炙肉端到将军常用的案桌上。
期期艾艾的开口,“将军,来时可曾看见福子?”
徐沛大马金刀坐在了主位上,扯着魏乘澜落坐他旁边的位置,听见西域厨子的话,神色不冷不淡。
“见着了能如何?没见着,又怎样?本将军可记着,你以前是福子帐下的,若舍不得与福子分开,你大可随时回去。”
西域厨子面露不安,刚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却被徐沛打断。
“你出去吧,炙肉也端出去,本将军心疼手下兄弟,你给营帐旁的将士们分分。”
搞不懂将军用意,也懒得看将军演戏,一进营帐,魏乘澜顺手拿起桌上搁着的一本兵书,自顾自看起来。
待西域厨子退下,徐沛才切换温和神色,与魏乘澜说话。
“乘澜啊,你觉着这福子和厨子如何?都是我手底下的人,难得生出别的心思来,还真叫人苦恼。”
魏乘澜头也不抬,“将军不会有决断不了的事情,既然那些人与将军并非一条心,负了便负了,何须多想。”
“不过,炙肉以后还是不要继续吃了,那厨子估摸着也是个有问题的,将军可得小心防范。”
免得他的小夫郎年纪轻轻就没了爹,到时候哭了,他还不知道如何去哄好。
徐沛瞬间激动,“你说真的?那炙肉当真有问题?可我接连找了军医和府医,他们都瞧不出炙肉有何问题。”
魏乘澜抬眼看向徐沛,语气淡淡的解释。
“因为那厨子选料特殊,中原的医者是瞧不出什么问题的,但你只要每日都吃那西域厨子做的炙肉,不出三个月,必然暴毙而亡。”
担心徐沛太过重情,他又冒昧的提醒了一下,“早砍头早省事,福子厨子都不是什么好人物,身上的气息十分相似,若非经年累月在一处,无法达到这个程度。”
说完,魏乘澜便垂下眼眸,继续沉浸在兵书世界里。
什么时候方能回去,他有些些不习惯徐长安不在自己身边。
徐沛听完魏乘澜的话,愈发坚定心中决定,当即招了近侍徐影过来,安排好相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