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颜从远处赶来的时候，小芫和青泽已经离开了，现场也恢复了秩序，她找到重明，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重明故作玄虚地叹息了一声，遥遥地望了眼王宫的方向。

“大人想保守的秘密怕是藏不住咯。”

……

一踏入宫殿的门，青泽就停住了脚步。

静默了半秒，青泽兀自漾开唇笑：“看来这么多日子没见，小芫是想我想极了。”

小芫环抱着他的身躯，额头抵着他的后背，闻声，她收紧手指捏住他的衣袍，抿紧唇没说话。

青泽垂眸看了眼她紧绷的手掌，他一笑，抬手覆盖住她的手背，青泽将她的手从衣衫上带下来，转身看着身后沉默不言的少女，“这些日子我也很想小芫呢。”

青泽容颜绝丽，此时眉眼间满是多情柔媚的神态，这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可小芫看在眼里，却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她眼里漫上水雾，握紧了他的手，颤抖着声音询问——

“你为什么……要把元神，分给我？”

小芫这段时间一直觉得体内有股温润纯净的气息在滋养她的身躯，她之前一直不解，直到刚刚在与妖兽对战的时候，体内那股灵力攀升，她才悟出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依靠什么维持生命。

眼泪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元神割舍之痛，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元神对于妖怪而言极为宝贵重要，一旦元神损毁，重则毙命，轻则耗损几百年的修为和寿命……可青泽竟然将自己的元神分给她了，他可是妖界的王啊……

他怎么能将元神分给她？

空气寂静了片刻。

青泽抬手拭去她眼角淌下的泪，随后牵着她的手步入宫殿，他转身的时候，身后的门也顺带关上了，他牵着小芫坐到榻上，这才开口道：“小芫饿不饿，我让人送些你爱吃的菜肴进来可好？”

小芫现在心里混乱极了，她摇了摇头，握紧青泽的手，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我把元神还给你……”

现在还来得及，只要青泽将元神收回去，他的修为和寿命就不会损耗了。

青泽顺势坐在她身旁，没松开她紧握的手，听闻她这话后，他忽而笑了，俯身拂过她湿润的眼眶：“这是小芫第几次为我流泪了？”

小芫眼睛含着泪执拗地望着他，脑海里只剩下将元神还给他这个坚定的念头。

青泽的手停留在她眉眼间，他启唇，华丽的嗓音染上了几分哀伤落寞，“小芫这般狠心。”

他缓缓敛下眼眸，长睫的阴影垂落下来，“竟然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再死去一次。”

小芫心头一颤，下意识想要反驳，可她很快就止声了，让青泽把元神收回去，她无疑只有死亡这一下场。

她合上颤抖的唇，好半晌才出声：“我不想你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元神。”

她何德何能，竟然让青泽将元神分给了她……

“不算牺牲。”青泽说：“我只是把小芫在无界石里为我增强的灵力还给你罢了。”雪狐的心脏素来有增强灵力的功效，青泽从无界石离开后，灵力暴涨，就是因为小芫当初喂他吃了心脏的缘故。

青泽摸了摸她柔软的耳骨：“区区元神而已，比起小芫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桩不值一提的事。”

他的口吻温柔至极，像承受不住这般深厚的情意，小芫眼中的泪簌簌地落下。

青泽低眸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漾开眉眼笑：“如果换做小芫是我的话，你会怎么选择呢。”

闻言，小芫一时间喉头哽塞，她看着眼前这双柔情万分的狐狸眼，青泽提出的假设她根本不必多想，她一定会跟他做出同样的选择。而青泽显然也知道她的答案，他挑起眼尾笑，缓缓直起自己的身躯，不再多说一言。

小芫心随意动的上前搂住他，青泽微愣了下，就听到身前的小姑娘颤抖着声音问他。

小芫埋首在他肩颈处，闻着他身上好闻的花香，哽咽道：“是不是……很痛苦？”

青泽搂住她娇小的身躯，他微微低头，小芫脑袋上的狐耳就轻轻碰到了他的唇，他微顿了半秒，红唇缓缓蹭了蹭她毛绒绒的耳朵：“不及小芫剜心的万分之一。”

小芫没说话了，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脸色总是泛着苍白，精神也流露出些许疲态，还有上次在樱花园他突然体力不支……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分走了他的元神，可这偌大的妖界都需要靠他来掌管维系。

小芫抿着颤抖的唇，过了许久才道：“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如果他不愿意将元神收回去的话，她能帮上什么忙吗？

青泽抬指抚摸着她雪白的短发：“小芫只需要留在我身边就好。”

青泽指尖慢悠悠地捻着她的发丝，随口胡诌道：“我咨询过医官了，小芫身上有我的元神，若是能时时刻刻都待在我身侧，就能减轻我亏损元神后带来的疲乏，令我舒心。”

小芫对他这番话信以为真，她抬起脑袋：“真的吗？”

“嗯。”

小芫没有起疑，她郑重地点头应下来：“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闻声，青泽挑起眼尾往床榻的方向扫了眼，意有所指地朝她笑：“那么，小芫从今夜开始，陪我同榻而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