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冉冉犹豫着先开了口:“我觉得要先确认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准备怎么查?”程朝继续问道。
“挨个查。”
这话一出口,程暮便反驳道:“挨个查?耗时耗力,你确定是个好法子?”
“那怎么办?没法确定哪个环节一定没问题啊。”
“那是你脑子不够用。”
傅冉冉无奈地点了点头,竟没跟他吵,而是挂了个假笑,道:“那您来说说呢?”
“矿石开采无非就是采矿、筛选、运输,采矿无非就是矿工把矿山上的矿石采出来,不管是露天还是地下,现在做了手脚,那筛选那步岂不是就暴露了?”
“那如果筛选的人也是那些偷梁换柱的人其中之一呢?”
程暮摇了头,“如果对方能在采矿和筛选中都安插人手,那还偷梁换柱干什么,直接每次少运一些,岂不是更不容易被察觉?”
傅冉冉思索起来,是自己刚才卡进死胡同里了,她道:“有道理。”
傅冉冉鲜少认同程暮的话,多半时候都是同他怼来怼去,这番请教和认同倒叫程暮有些不适应。
“接着说。”程朝道。
“什么?”傅冉冉显然不懂查案那一套。
“若是查到哪个环节有问题之后呢?”程朝好似在引导二人思考。
傅昭昭回了话:“审问负责的人?”
程朝又问道:“怎么审问?”
“你们锦衣卫不应该有的是手段吗?”
程暮轻笑一声,“对,直接将人抓走,一番酷刑,做了什么全都招了对吧?”
傅冉冉皱了眉,这显然是句反话。
“打草惊蛇,”程朝总结道:“负责这些环节的人显然不是背后主谋,他们有那个胆子?”
傅昭昭一思量,确实是这个道理,“程大人说的是,还是我二人对查案之事不精通,之后烦请多多指教。”
程朝声音淡淡,“既然对查案之事不精通,那便多听少说多做,这样才能如你们所说的‘不拖后腿’。”
傅昭昭颔首。
“此事是暗中调查,借着祭祖的由头在福州多待些时日,免得惹人怀疑,晚些时候我们先去矿山探查一番,你们在客栈等着便是。”程朝安排道:“对了,既然你们的武师不在身边,那便由我们暂代,早些学会保命的本事,省得连自己都护不住。”
傅昭昭道:“好。”
程朝想了想,舞刀弄枪对她们来说有些难了,便决定先教她们练些简单的,他看向程暮,“把你的飞刀拿来给季二小姐用用,再教会她用法。”
“为什么?”程暮一百个不乐意。
“你那些飞刀磨得钝了,给她练习正好,之后我再到神机营给你做副新的。”
程暮这才将一个挂袋拿了出来,递给傅冉冉。
程朝道:“你先练练这个,同时基本的练功也不能落下。”
他又看向傅昭昭,“我记得岳父同我说过,你练过一阵短刀?”
“是。”傅昭昭应道:“只是已经近一年未练过了。”
“那便继续练着吧,我这儿有把前些日子打造的一副短刀,你先用着,之后若是可以,再做个趁手的。”程朝也拿出一个挂袋,上头插着紧挨在一起的两把短刃。
“好。”
他四人要在寺中住上一晚,这是几天前就安排好的,寺里将其中一个小院子借给了他们,院子封闭,在里练功也不会让旁人觉得奇怪。
程朝用杂草简单给傅昭昭做了一个草人,他拿起一柄短刀,另一柄让傅昭昭握在手中,“我演示一遍,你且看着。”
傅昭昭点头,仔细观察着程朝的动作。
由于她不会拳脚功夫,程朝便教她了一套简单、灵活的招式。
傅昭昭看得仔细,一个动作都不曾落下。
“学一遍我看看。”程朝演示完,便停下来看向傅昭昭。
动作不难,再加上她有些基础,学起来不费事,即使有些动作不标准,在程朝的指导、纠正下,也能迅速改过来。
看着动作被傅昭昭记得差不多了,他便叫了停,说道:“季大小姐可知,若是要暗杀,将刀插在哪里最好?”说这话时,程朝微微弯了腰,靠近傅昭昭,眼神像一只盯紧猎物的狼。
傅昭昭咽了一下口水,毕竟是别人口中的“活阎王”,虽然他对自己没怎么样,但不代表这个人就是个温和的。
她试探开口:“脖子?”
程朝微一皱眉,摇了摇头,突然握住傅昭昭的手腕,带着她将短刀插进那草人的胸口偏侧下的位置,声音自傅昭昭耳边幽幽地传来,“是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