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自从找到拉文克劳的冠冕后,第二天就消失在了霍格沃兹,往后半个月送来的几瓶魔药和传递过来的部分消息都是通过不同的猫头鹰。
阿不思·邓不利多是独自一个人完成了和魔法法律执行部、威森加摩以及魔法部的拉扯,对于西弗勒斯没有出现这件事,他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的。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身份在这件涉及到了黑魔王的事情上尤其敏感危险,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众人的视线里,是他们心照不宣的。
可是当阿不思·邓不利多从阿兹卡班带回小天狼星·布莱克时,他刚刚出现在魔法部的大厅里,便看到了脸色臭臭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斯内普今天穿了一件纯黑的斗篷风衣,身上的所有扣子都用相同的面料包了起来,只有顶端的一枚装饰性挂坠纽扣漏了出来——是黑曜石。
他刚看见阿不思·邓不利多就迎面走了过来,顺手掏出了魔杖,把在阿不思·邓不利多怀里的小天狼星·布莱克给漂浮了起来。
“邓布利多,布莱克是废了,不是死了。”西弗勒斯不满的剜了一眼昏迷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如果他的脑子——如果他还有脑子,并且还保持对老师的尊敬,他就应该知道不应该让一个老头把他抱回来。”
或许是刚刚解决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阿不思·邓不利多整个人都很平和,他随意的挥了挥手,“没有关系的,西弗勒斯。我尚且没有老到那个地步,而且布莱克他现在很轻很轻。”
“那布莱克现在该去哪里?圣芒戈?”西弗勒斯下意识操纵着让小天狼星·布莱克离他远一点。果然哪怕他都是死了两次的人了,他也不是很能忍受和他待在同一片空间。
阿不思·邓不利多看着清瘦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沉吟了一阵,最后他决定,“不去圣芒戈,我们直接回霍格沃兹。”
西弗勒斯明白,英雄与恶徒身份颠倒的事情太过突然,整个魔法界都处于躁动的状态。现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全,除了即将开学的霍格沃兹。
随后西弗勒斯·斯内普先带着小天狼星·布莱克回到了霍格沃兹,而阿不思·邓不利多则留在了魔法部负责和那些部长官员们打交道。
等到阿不思·邓不利多回到霍格沃兹时,小天狼星·布莱克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躺在了医疗翼里。波比·庞弗雷夫人正拿着魔杖给布莱克检查身体,西弗勒斯站在一旁提供帮助。
阿不思·邓不利多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检查,觉得小天狼星如同一个实验素材——命名为“晚期摄魂怪后遗症”。
等到波比·庞弗雷夫人看见邓不利多时,西弗勒斯已经列出来了治疗小天狼星·布莱克所需要的所有魔药。
“波比,布莱克他怎么样了?”邓不利多走了进来,他看着床上小天狼星,他之前抱着小天狼星时就发现了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肉了,更像是一张皮紧紧贴在了骨头上,两颊更是全部凹陷了下去。
“我得说实话,阿不思。布莱克他现在很糟糕,但又没有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庞弗雷夫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天狼星,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在沉默不语的西弗勒斯。“他没有因为长期的折磨和痛苦变成一个哑炮,身体里的魔力没有出现问题,只需要为他配置合适的魔药,定期服用后他的身体基本上就能完全恢复了。”
“只需要定期配置魔药吗?”阿不思·邓不利多的表情很平静。
“……还需要好好的休息,至少这半年里别让布莱克频繁的使用魔法,以及最重要的是别再让他见到摄魂怪了。”波比·庞弗雷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神情中流露出一抹怜惜,“我们都知道的,摄魂怪太可怕了。”
“太感谢你了,波比。”
“没有事的,阿不思,记得给我发工资就好了,以及医疗翼要加一批新设备了。”波比·庞弗雷夫人笑眯眯的说,完全无视了邓不利多听到后半句话变得尴尬的脸色。
“好的,今年校董开会的时候我会提的。”邓不利多拽了拽他的长胡子,要知道维持运转这么大的一个学校需要很多钱。
波比·庞弗雷夫人得到承诺后乐呵呵的走了出去,顺道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又陷入一片沉默。
阿不思·邓不利多看着站在斜前方的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否为……”
“TSK, I can't.”西弗勒斯慢悠悠的转过身来,他双臂抱于胸前,右手上拿着的病历本有一搭没一搭打在自己的左臂上。
“Well,如果您没有老年痴呆的话,霍格沃兹明天就开学了。这个学校又会进来一大批对魔药学没有任何基础的小巫师。校长先生,事实上我非常的忙——ⅴery, very busy.”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收钱。”西弗勒斯露出了一个敷衍性的假笑,“我的库存里面没有足够的材料,需要去大批量的购买;我的时间非常的珍贵,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布莱克先生是一个外校人员,他并不在我负责范围里,所以——我收钱。”
“西弗勒斯,那么你的意思是……”阿不思·邓不利多并不觉得西弗勒斯是真的想要钱,霍格沃兹的院长一直都是辛苦的工作,虽然水入水平不算最高,但钱绝对不是主要的问题。
西弗勒斯·斯内普把病历本缩小塞进了囗袋里,他打量着洁白的被子,随口说道,“卢修斯·马尔福的妻子纳西莎是布莱克现在唯一在魔法界活动的亲人。现在布莱克待在霍格沃兹昏迷不醒,他的医疗费自然是需要有人来垫付。”
阿不思·邓不利多沉思了一下,“不错的理由,西弗勒斯。那么需要我现在写信邀请召开校董会议吗?”
“不需要校董会议。”西弗勒斯看着阿不思·邓不利多,“我马上就会和卢修斯·马尔福写信,只需要明天晚上的时候为我开放办公室壁炉的权限就可以了,我想亲自和卢修斯·马尔福谈。”
“医药费。”邓不利多有些惊讶的看着西弗勒斯。
“卢修斯·马尔福是一个老狐狸,医药费只是一个幌子罢了,他肯定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阿不思,我想要尽可能的争取更多的人站在我们这边。”
“哪怕是骑墙派?”
“骑墙派才是最好争取的。”
“你有把握不伤害到你吗?”
“事实上,未来的记忆可不止魂器这么点东西。”
“好吧,那就用斯莱特林的方式来解决吧。”阿不思·邓不利多明白,他可以用身份逼胁魔法部释放小天狼星,但是他的身份在面对卢修斯·马尔福可能就起不到西弗勒斯那么大的作用。
没有面临生存危险的时候,往往只有同类之间才能交流。
这条滑不溜秋的毒蛇,只会用他的方式把他糊弄过去,能拖就拖,不能拖就推。
阿不思·邓不利多难得乐呵想,幸好他们这里同样有一条蛇,还是一条衔尾蛇(Ouroboros)*。
*
西弗勒斯·斯内普很快就拖着他的斗篷游走回到地窖的办公室里,他找出一张光滑厚重的信纸,按照自己曾经在斯莱特林里学到的写信方式,东扯西扯的一大堆有用没用的东西。
他询问了卢修斯最近的生意,又问了纳西莎的身体,提到马上要召开的校董会议,以及他今年又没有成为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因为教授是早早就选好了。
信纸上的最后一句他写下了「小天狼星·布莱克现在在霍格沃兹医疗翼里昏迷不醒,我正在准备为他配制魔药,你和纳西莎要来看他吗?」
西弗勒斯·斯内普把信纸装入没有任何花纹的暗色信封里印上火漆印后,就去了西塔的猫头鹰棚屋 (The Owlery)。霍格沃兹豢养的猫头鹰现在正处于无事可做的阶段,零零散散的蹲在木架上。
西弗勒斯看了两眼,挑了一只漂亮的角鸮出来,它黑色瞳孔盯着他转了一圈后接过了信封。
西弗勒斯·斯内普返回了地窖,他现在要把他上学时用过的那几本教材找出来,他还要为塞利尼找出一些她可能感兴趣的书。
他和塞利尼算起来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三年多,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根据一样的资料进行魔法研究。他太明白塞利尼的爱好了,除了那些极度危险的禁忌魔法,塞利尼喜欢的领域包括但不限于:炼金术、黑魔法、魔药、变形术。
他甚至还记得塞利尼在上学时偷偷溜进过禁书区找到了不少喜欢的书,想到这里,西弗勒斯·斯内普起身去了图书馆。
平斯夫人正在清理书架,并把去年一年的借书条都清理了一遍,看见西弗勒斯进来后,她随意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当作回应,就进到更里面的被封条拦住的禁书区。
他在落了不少灰的书架,从各种外形诡异、封皮悚然的书里抽出了几本他上学时偷看过的书。平斯夫人正坐在位置上打理借书条,西弗勒斯把怀里的几本书登录在单子上就离开了。
*
塞利尼·塔尔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夏天。
在这个夏天,人生中最魔幻的事情降临到她的身上,她成为了一个巫师,有了自己的老师,在魔法的世界里找到自己所热爱的存在。这一切都是光明的美好的幸福的。
对于霍格沃兹的开学,她是怀着莫大期待。在她自制的日历本上,她划掉一个又一个时间。8月31号晚上,她简直激动的睡不着觉。
她从床上翻下来,把老师送给自己的行李箱打开再次清点物品。
两套素面长袍、内搭的衣服、课本和羊皮纸、羽毛笔墨水瓶、素面尖顶帽、龙皮防护手套、冬用斗篷、坩埚、水晶小药瓶、望远镜、黄铜天平、假期里写的笔记、布朗先生送给她的两本书、米切尔女士给她买的一双新的长靴……
还有一个,塞利尼·塔尔从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深处拿出来了一个小铁盒子,里面是厨房的厨师库克大叔送给她的开学礼物——
一个纯银的十字架。
塞利尼·塔尔坐在床边把摩着手中的银色十字架,库克大叔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塞利尼在他的身上可以看见教规对信徒的所有要求——仁爱、仁慈、良善、无私……
库克告诉她,这枚十字架是他上学时候佩戴的,留在他的身边整整10年了。在这10年经历他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大的灾难,就连生病也仅仅只有几次。他坚定的相信这枚十字架是他的主赐福给他的,许多年过去也把它保存的很好。
现在他把这枚上学时佩戴的十字架送给了同样要上学的塞利尼·塔尔,将曾经庇佑过自己的主的福音同样送给她。
塞利尼现如今对魔法界和巫师的风俗习惯已经打听的差不多了,她知道他们比较信仰的只有梅林,有很多来自麻瓜世界的巫师,霍格沃兹甚至还过圣诞节。
所以这枚十字架不会有什么影响。塞利尼又看了两眼十字架,便装到自己常穿的衣服口袋里——反正她是要把它带到霍格沃兹的,梅林复活也不能阻止。
塞利尼·塔尔看着放在床尾的行李箱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啊,她忘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老师写的信!
塞利尼打开自己那小小的衣柜,从下面拿出来了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西弗勒斯·斯内普老师写给她的所有信,全都被她保存的好好的。
塞利尼把所有信封清点了一遍,按照日期摆放整齐后,就把纸盒子装进了行李箱。
她看着窗外月亮,眼睛落满了冰霜,她要准备休息了。
明天就是崭新的一天。
伊丽莎白孤儿院里起的最早的是库克,他往往早上五点就起来开始为整个孤儿院所有人准备早餐。第二批起来的是院长布朗先生,护工米切尔女士、以及……
“塔尔!”
“库克先生!”塞利尼跑进了厨房,给正在拌土豆泥的库克先生一个大大拥抱。“我今天要去上学了!”
“我当然知道啦,塞利尼。”库克把拌好的土豆泥放在一边,空出手来拍了拍她的头。“我还记得你的那辆火车要坐上整整一天,是吧?”
“是的先生,从国王十字车站出发,学校在苏格兰那边。”塞利尼把土豆泥捧到另一个桌子上,开始帮库克先生切菜。
“我会给你做两个三明治,你可以带在路上吃。”库克先生开始做早上的粥汤,这是秋天的第一顿早餐。
塞利尼顺手把提前准备好的玉米粒倒到锅里,“不需要两个,先生,我一个三明治就可以吃饱了。”
“别人如果吃了两个,肯定还要跟我说不够,一个三明治怎么够你吃呢?”库克把粥锅的盖子盖上,打开储物柜,从里面拿吐司片和香肠,开始加热。
“因为我今天激动的吃不了多少了!”塞利尼洗了个手,开始打鸡蛋。
“没有关系的,你还可以在路上把它分享给别人。”库克开始切生菜,蔬菜沙拉是提供给院里的护工,还有院长的。
“好吧,谢谢你,先生。”
“感谢的话就不要说啦,现在你应该给自己弄点吃的,土豆泥已经好了,牛奶在柜子里。把鸡蛋液递给我。”
库克接过蛋液迅速煎熟后,他把翠绿的生菜、红辣的香肠、金黄的蛋块、还有剩的一点玉米全部都组装在吐司面包里,又挤上了番茄酱和沙拉酱。对半切成三角形后,把它们全部封装在纸里,他从柜子里摸出了一个纸盒,把三明治全部装了进去。
这边塞利尼已经吃了一碗土豆泥,喝了一杯牛奶。
“好姑娘,拿着走吧,别在厨房里忙活了。你今天要开学了。”库克把盒子递给塞利尼·塔尔,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的告诉塞利尼,“上学会是你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之一,你要好好学习,在那里成一个优秀的人,然后拥有幸福的一生。”
塞利尼看着面前这个有些胖胖的大叔,再次伸手拥抱了他,她同样认真的说,“我会的,先生。我会成一个优秀的人,然后过着快乐的生活。”
“好啦,不跟你说了,去前院吧。布朗先生和米切尔女士肯定都等着你呢,他昨天告诉我,他要亲自送你去伦敦。”库克把她推出了厨房,塞利尼拎放在厨房门口的行李箱,刚走了两步,忽然扭头和厨房门口的库克挥了挥手,然后才拎着行李箱,飞快的跑去前院。
塞利尼穿过了庭院和晾晒衣服的地方,一路跑到前院,她拎着行李箱噔噔噔的跑上了二楼布朗先生的办公室门口。
她平息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呼吸声,才敲了敲门。
“是塞利尼吗?进来吧。”塞利尼听见了布朗先生厚重的声音,她推门进去,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后的院长和坐在旁边沙发上的米切尔女士。
“院长、芙妮。”塞利尼拎着行李箱站在屋子里,她脸上和眼睛里,有无法隐藏的笑意。
“过来吧,塞利尼,我们有东西要给你。”伯纳德·布朗坐在办公桌后,他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塞利尼扭头看了一眼芙妮·米切尔,她的脸上同样带着笑,温暖的鼓励而包容的笑容。她走上前去。
“鉴于你去年圣诞节到伊丽莎白孤儿院以来的优良表现,院方决定每年为你提供100英镑的资助金,用来为你支付上学时期产生的额外费用。”塞利尼有些呆呆的看着办公桌后的布朗先生,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收到过资助金——孤儿院里好像也没有。
“霍格沃兹虽然是一所寄宿制学校,但你依然可以在假期回到这里。伊丽莎白孤儿院永远是你的家,你的房间不会被任何人占用。”芙妮坐在一边接上了话,她温柔的看着塞利尼,就像初见的那样。
“真的吗?我是说真的吗?”塞利尼看着大人们,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毕竟孤儿院的房间一直都不是特别空闲,每年都有孩子到来。“那么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我需要成为年级最优秀的学生之类的。”
“哈哈。”芙妮·米切尔爽朗的笑了起来,她站起来招招手,让塞利尼过来。她把这个自己从警察局里领回来的孩子拥抱在自己的怀里。“不需要,孩子,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塞利尼陷在温暖的怀抱中,她感到一阵惊讶和惶恐,“真的吗?我是说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吗?”
芙尼米切尔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她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把双手搭在了在塞利尼的肩膀上。“如果说真的有什么需要你为我做到的,那么我希望你会在这个学校学有所成后,成为一个能够帮助到他人的人。”
“帮助他人的人?像你们一样的人吗?”塞利尼呆呆的仰头看着女士,她突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是的,成为一个比我们更优秀的人,去帮助更多的人。这也是院长和库克先生同样期待你的。”米切尔有些粗糙的手指抚过塞利尼的脸,孤儿院的这么多年让她的手指再也不像年轻时那样柔嫩。
“我会的,我会成为这样的人的。”塞利尼·塔尔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认真的就好像在发誓一样。
“好吧,我们并没有要求你进行什么宣誓。”布朗先生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他从柜子里抽出了一个薄薄信封,他走出来把信封递给了塞利尼。“拿着吧,这是你的资助金。如果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可以写信寄回来告诉我们,你那里还有剩的邮票吗?”
塞利尼从米切尔的怀里走出来,伸手接过了信封,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开口。“有的,先生,我还有不少邮票。但是……霍格沃兹可能不是依靠邮局来寄信的。”
“不依靠邮局吗?”伯纳德·布朗皱了皱眉,这听起来有一点古怪。
塞利尼咬着牙齿想了想,再次开口,“是的,先生。不依靠邮局,学校养了不少认路的猫头鹰。他们可以帮我送信。”
“认路的猫头鹰?这听起来很可爱。”米切尔摸了摸塞利尼的头发,“分给你的那只猫头鹰是你喂的那只渡鸦吗?”
塞利尼惊讶的抬头看向米切尔,她从来不把lemon带到所有人的面前,一直都是偷偷的喂的,毕竟养渡鸦在别人眼里看来可能非常奇怪。
“您……看见莱蒙了吗?”
“Lemon?它叫柠檬吗?这个名字也很可爱。”米切尔捏了捏她的脸,上面过了半年多终于长出来了肉。“我是在一个傍晚看见它的,它在你房间门口一直不走。可是那个时候你在厨房帮忙干活儿,我喂了它一点饼干。”
“好吧,既然你已经有了可以送信的猫头鹰了,那么邮票就留着以后翻译文稿寄用吧。”布朗先生听着这个事情同样觉得有些奇妙,但是他没有过多的追问。孩子偷偷瞒着他,自然有她的秘密和道理。
“现在我该送你去国王十字车站了,希望今天不会堵车。”布朗先生拎起旁边的行李箱,开始往楼下走。塞利尼再次和米切尔女士拥抱了一下,也跟着往下走。
布朗先生把他的车从后面开出来,这是他目前仅有的属于自己的私人财产,他其余东西都献给了孤儿院。“上车吧,塞利尼,不要错过今天的火车。”
在坐上车之前,塞利尼·塔尔扭头向院子里看了一眼,米切尔女士站在2楼的走廊和她挥了挥手。她也挥了挥手,才坐进这辆有些年头的车里。
9月1日是开学的时间,整个伦敦都是繁忙的,哪怕他们早早出发,从郊区开到国王十字车后站也经历了不少次堵车。
好不容易赶到后布朗先生把旅行箱从后备箱拎出来,塞利尼下了车就把箱子接到手中。
“对了,你的那只渡鸦呢?”布朗先生突然反应过来,塞利尼可是给自己养了一只信使。
塞利尼嘴角一僵,她只能说渡鸦已经飞回了学校。
布朗先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把袖子捋上去,露出了他那块儿戴了有点久的手表。“已经快10点了,快点进站,千万不要赶不上。”
塞利尼·塔尔伸手抱了抱这位高壮的院长,他现在已经50多岁了,将要步入一个人的老年。“再见,先生,你要保重身体。”
“快走吧,好姑娘。”伯纳德·布朗摸了摸塞利尼·塔尔的头。
快走向光明又美好的未来吧。
塞利尼·塔尔拎着自己的旅行箱没有再回头,跑进了车站里。整个国王十字车站都是繁忙热闹的,各种各样的人拎着皮箱,推着小推车在站台上走来走去。
今天天气明媚,阳光穿过车站上方穹顶的玻璃照进来。塞利尼·塔尔先躲在了一个角落里,打开了行李箱,把鸟笼从里面拿了出来。
她一手拎着笼子,另一个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一只黑色的渡鸦从穹顶上方飞了出来,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抱歉莱蒙,下次你就不用提前躲在外面了。”塞利尼蹭了蹭漂亮的渡鸦小姐,她害怕被长辈们发现这件事情,就让柠檬提前离开孤儿院。
“咕~”莱蒙的脖子咕噜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有些怪声音,便自己跳回了笼子里。
“好了,现在让我们找到九又3/4站台。”塞利尼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拎着鸟笼,她刚刚已经看见了好几个打扮有些古怪,同样带着猫头鹰的人。
9号站台和10号站台中间的第三个柱子。找到了!要径朝第九、十站台的中间的检票栏走过去,就能到达巫师的站台了。
塞利尼·塔尔看着面前的砖墙,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对着鸟笼里的莱蒙说了,“好姑娘,我们要准备开始了,祝我幸运。”
“321”塞利尼·塔尔默念,小跑撞上去,但是她没有撞到任何东西,反而觉得自己穿过了什么,除了左臂上有一点刺痛。
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一辆鲜红的蒸汽机车正在一个人山人海的站台静待启程。车头正中一块标志鲜明地写着“霍格沃兹号特快列车,十一点正发车”。
蒸汽机车喷出的汽雾在谈天说地的人群的头上聚集起来,而各色的猫儿在人们的脚旁鞋边转来转去。猫头鹰们则以一种令人不快的方式相互叫嚣着。它们的叫声压过了人们拖、拉、拍、敲沉重的皮箱时发出的噪音。
笼子里的莱蒙也快速的扑腾了两下,塞利尼赶紧低头,“好姑娘,再忍耐一下,等我上了车就把你放出来。”
头几节车箱里早已挤满学生。车里的学生有的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和亲人们攀谈,有的还在为抢座位而扭作一团。塞利尼走下站台,目光搜索着空位子。
她在拥挤的人群里艰难的行走着,好不容易爬上了车厢,却找不到什么位置,她只能乖乖的从头往后走。
终于她在快靠近车尾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空包厢。
“感谢……梅林。”塞利尼松了一口气,她把箱子拎起来推放到架子上,她长得比同龄人高了不少。
鸟笼摆放到桌子上,她把笼子打开,莱蒙飞了出来。塞利尼摸了摸它的羽毛,说:“跑去玩儿吧,但是记得要回来。”
莱蒙站在她的肩膀上,歪了歪头用喙轻轻的碰了碰她,就飞出了包厢。
就在塞利尼坐在软椅上,以为自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时,包厢门被敲响了。塞利尼赶紧站起来把门打开,门口站了一个女孩。
“你好,请问这里有空位置吗?”这是个个头有些小的女孩儿,她大概只到塞利尼的下巴那里。
“当然有,请进。”塞利尼立刻侧过身让女孩儿走进去。
“谢谢,谢谢,前面都没什么位置了。我是米蒂·莱恩,你叫什么?”棕色头发小个女生边努力的把那个超大的皮箱抬上去边说,可是她做不到。
“我是塞利尼·塔尔,我来帮你吧。”塞利尼赶紧走过去帮她抬着箱子一角推了上去。梅林啊,这可真是够重的,幸好她在孤儿院也干过不少重活。
“太感谢你了,塞利尼!你帮了我两个大忙!”米蒂·莱恩扭过头来,她是个标准的苏格兰人长相,可爱的脸上有点雀斑。她笑的特别灿烂,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塞利尼被米蒂·莱恩的热情吓了一跳,她很少见过这么明媚开朗的同龄人,孤儿院的孩子往往越长大越冷漠。“当然可以,莱恩。”
“别这样,叫我米蒂吧!梅林啊,你可长得真漂亮。”米蒂热情的伸出手,握住了塞利尼放在桌子上的手,“我喜欢你的黑眼睛,像漂亮的黑曜石。”
“谢谢,你的眼睛和头发也特别好看。”塞利尼难得有些羞涩笑了笑,她很少受到来自外人直白的称赞。
“是吗?这是我妈妈的眼睛,这是我爸爸的头发。”米蒂·莱恩听到塞利尼的称赞也笑了起来,她有些高兴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眼角,语言中带着自豪。
“原来如此,他们看起来就很美。”塞利尼·塔尔真心的称赞,米蒂·莱恩的眼睛是棕色的,像是漂亮的咖啡色;眼睛是棕黑的,让人能联想到很多温暖厚重的东西。
“你呢?塞利尼,你是更像妈妈,还是更像爸爸?”米蒂有些好奇的询问,她的热情简直有点突破了陌生人见面的社交底线。
“我不知道,我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他们可能已经死了。”塞利尼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她没有这些记忆,又怎么会感到伤心和难过?或许她的过往,就没有父母的存在。
“啊抱歉,亲爱的,我是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对不起。”米蒂·莱恩听到了塞利尼的话,道歉时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感到一阵莫大的羞愧和歉意,果然她就应该好好听父亲的话,不要一见面就对别人东问西问的。
“没有关系,米蒂。我现在也有照顾我的长辈,不要再说抱歉了。”塞利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很少做这种的动作,只是为了让米蒂心里好受一点。
“你对霍格沃兹了解的多吗?能和我说说吗?”塞利尼顺便转移了话题。
“还可以,我的妈妈就是一个巫师。”米蒂·莱恩说,“我的父亲是一个普通人。”
“巫师和麻……普通人吗?”塞利尼有些惊讶,自从知道了霍格沃兹有学院挑剔学生的血统时,她就潜意识以为巫师和麻瓜是两个物种。
“是的,我是混血。”米蒂点了点,“我对霍格沃兹的全部消息来源于妈妈还有一些书,比如说《霍格沃兹一段校史》之类的。”
“哦,”塞利尼小声呼了一下,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我也看了,你知道分院方式吗?我看了几本书,却没有任何一本提到。”包括老师,也没有告诉她。
“嗯……我也不知道。”米蒂皱巴着脸,她的嘴巴翘了起来,“妈妈没有告诉我,她说这是一个传统。她也是到了学校才知道的。”
“好吧。”塞利尼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别的新生会有答案呢,果然恶趣味都是一脉相承的。
“对了,你养的是什么宠物?笼子怎么空着?”米蒂·莱恩指了指旁边的铁笼子,她刚刚一进门就看见了。
“我养的是渡鸦,她叫莱蒙。”塞利尼高兴的分享,“是一只很漂亮的黑色渡鸦,羽毛在阳光下会折射出蓝色和紫色,飞得又快又高。”